此刻他的话对裴玉寰来说就是火上浇油,返宫的一路上,他已经听过不少传言:说解天沉迷美色,夜夜留宿后宫,荒废朝政......
起初他当然不信,但眼下看到天儿对此人这般袒护,裴玉寰隐隐开始相信了。
“不成,舅舅,你若要打霜儿,就先打朕吧!”
解天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挨打,便挺身挡在了秦霜面前。
“天儿你.....!”裴玉寰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解天自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姐姐和先皇遇害仙逝后,他就担下了抚养管教解天的重担,从小到大,他说东,解天便不敢往西,如今、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外人忤逆自己......这叫裴玉寰如何能忍?
“好,好啊!你要讨打,我就先打你这个混账.....!”他抄起手边的茶壶就要开打。
“嗷汪——呜汪——!!”
解天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没等来挨砸的疼痛,睁开眼一看,萧二不知何时从床下钻了出来,嗷嗷呜呜的叫唤着,一口咬住舅舅的衣摆,要保护主人。
“啊.....!哪里来的笨狗.....快放开......!”裴玉寰被吓了一跳,当即哑声斥责道。
“嗷——哼!”萧二才不理会他,仍死咬着不松口,大有“你不放过霜霜,我就不放你”的架势。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笨狗拿开——!”被一只小狗崽拿捏住的裴玉寰又羞又窘,完全没了刚刚的气焰。
一旁的几名家臣见状,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萧二......!”瞧小胖狗咬住裴玉寰在地上打滚,秦霜赶忙冲萧二张开双手,有点哭笑不得道:“乖,别闹舅舅,快回来......”
听见他的声音,萧二的小耳朵动了动,这才嗷嗷的回到他的怀抱。
“好......好啊,连只小畜生都和我过不去,解天,你以后别来认我!”眼见自己‘孤立无援’,裴玉寰恼羞成怒的撂下狠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宫。
“皇兄......我们该怎么办?”看着亲舅绝尘而去,秦霜难免有点担忧。
“霜儿别怕,舅舅就是这个性子......朕会给他说清楚的。”解天连忙安慰着弟弟。
“嗯......皇兄不必担心我,你快去找舅舅吧。”
“好。”
兄弟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解天便赶忙去追人。
待寝宫恢复安宁后,秦霜转身回到床榻旁,抚摸着儿子圆嘟嘟的脸,心中既欢喜,又十分忧虑。
回家的路途上,他曾听兄长无数次提起舅舅,解天告诉他,舅舅早年随娘亲打仗时,曾捡到一个重病的女子,他对那女子一见钟情,就算全岭南的大夫都说她无药可医,裴玉寰仍把她带回府邸,悉心照料,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做药引,为其治病,又娶了她。
若非病痛折磨,两人本该是举案齐眉、恩爱不离的眷侣,无奈造化弄人,就算裴玉寰倾举国之力救治爱妻,她还是没挺过次年的寒冬。
丧妻之痛未消,宫中又传来姐姐和先皇遇害的消息。
巨大的悲痛下,这让不到而立之年的裴玉寰一夜白发,性情大变。
正因如此,舅舅对北梁恨到了骨子里,如让他知晓萧乾就在大牢里,就算男人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要送萧乾离开岭南,一瞬间成了迫在眉睫的事。
.........
皇宫外,微凉的晚风吹过,使府门前的红灯笼晃动了两下,跨进朱红色的高门,潺潺的泉流上坐落着琼楼玉阁,一弯月照进来,黯然飘渺、胜似仙境。
此处便是国舅府,除去皇宫,整个岭南最奢华森严的地方就在于此。
“祭祀大人,您当心脚下......”铺着鎏金色石板的小径上,侍从正提着灯笼,轻声提醒着身后的男人。
“嗯,国舅进宫多久了?”官涟漪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今日穿了件玄色衣袍,阴柔俊美的脸上未施脂粉,只在狭长的眼尾上点了朱砂,这使他原本邪肆的轮廓多出一丝霸气,有种蛊惑人心的诡谲之感。
“回祭祀大人的话,有几个时辰了......国舅爷每次回来,都要跟陛下长谈,您是知道的。”侍从躬着身回答道。
“嗯......”
“舅舅——舅舅您等等天儿.......”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隙,不远处的长廊里传来了解天的叫声。
官涟漪抬眼一瞧,正见解天追着裴玉寰往前厅的方向去。
“嗳?是国舅爷回来了,祭祀大人,是否要小的去通报......?”侍从立即问道。
“不必。”官涟漪抬手制止他,向前厅迈开了脚步:“本官自己过去便是。”
“是......”侍从连忙举着灯笼退到了一旁。
裴玉寰身居高位,不论是出门还是进宫,都会随身携带一众家臣和抬轿的侍从,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