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
这种痛楚，让他的心仿佛空了。
见他面色难看，宋祭酒连忙上前询问道。
闪电坠落，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快要失声的吼叫下，秦霜的眼睑微颤，忽然睁开了凤目。
他忽然像疯了似的，怒不可遏的大吼道。
“是.....萧爷，军师，你们快看——那边有一群百姓！”
“快动手.....！啊呃、”秦霜气若游丝的低喊道。
那一眼里，包含着无尽的心酸、疼痛、初为人父的不安和求生的希翼。
“咳——呃......”
樊小虞一怔，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在回应自己刚刚的话。
“好、好！我.....我动手、”樊小虞心知他快要撑不住了，只有拖住胎儿的头，慢慢施力，将胎体整个从秦霜的腹中拖了出来。
“不要死......求你了......”
死一样的寂静淹没了樊小虞惊喜的叫喊，冷雨像冰刀子似的，大片大片从天上刮下来。
紧接着，在一声尖锐的惨叫中，一声婴孩的啼哭响彻了整片悬崖。
就在这时，到处寻人的贺彰忽然指着一个山洞，朝他们大喊道。
樊小虞的肩膀一抖:“可、可是你会受不住的.....！”
“秦霜！宝宝出来了.....！是男孩......”
雨冲刷着地面，把一滩又一滩的血聚成了水洼。
天底下除了秦霜，没人能治住发疯的萧乾，宋祭酒不敢同他争论，忙给贺彰递眼色，叫众人去找。
“呃啊啊啊——”
一下。”
他整个人像被碾碎了全身的骨头，虚弱又狼藉的靠在冰冷的岩壁，仿佛风一吹就要消失。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解大哥交代......还有宝宝，宝宝、他会没有爹爹的！”
“我恨他.......”他轻声开口，浅褐色的眉目间浮上一缕深深的哀伤。
他抿起嘴唇想了又想，脑袋里忽然灵光乍现，又追问道:“秦霜！别放弃！不要放弃......你好好想想，实在不行、你，你就想想宝宝的另一个父亲？你、你还想他吗......？”
“秦霜，求求你，别放弃......活下去.....想想开心的事也好，求你了、不要睡过去......！”
“秦霜——秦霜——！！”
“呃呃——啊！！”他话音刚落，秦霜的腹中又翻起泯灭般的剧痛，他用手死死扣住一旁的石壁，手指顿时被磨得血肉模糊。
远处轰鸣着刺耳的雷声，空旷的山谷里，踏着灰烬走在前方的男人蓦然停住了脚步。
“开、心......的事.....”听着他的话，秦霜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微张双唇，重复念道。
秦霜看了婴孩一眼，没有说话。
当他用衣衫笨拙的把胎儿裹好后，他忽然发现，秦霜已经没有了气息。
“啊呃......！”秦霜疼的扬起脖颈，发出无声的惨叫。
“是！快、贺彰，你们快到那边找.....！”
他看着一旁襁褓里的婴孩，红着眼低吼道。
“秦霜......”萧乾捂住胸口，强忍着那股刺进心脏般的钝痛。
?另一边，樊小虞一股脑的把从解天那里拿来的药瓶倒出来，也不管那些丹药是什么功效，就手忙脚乱地塞进秦霜的唇里。
樊小虞的反应极快，忙把怀里的男婴递过去:“宝宝很好.....！你看，他的眼睛很像你！”
“孩子.......”他轻声低喃，把视线投向刚出生的婴孩。
“他在这里......”萧乾咽下喉咙里的腥甜，用沙哑的声音道:“他就在附近.......找！给爷找——！”
秦霜想了又想，终是疲倦地摇摇头:“没有.....没有、开心的事......”
凝望着那双失去神采的凤眸，樊小虞心急如焚，他忍住眼中的泪意，一遍遍呼唤着秦霜的名字: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别死......秦霜，求你了，坚持住......”
樊小虞连忙点头:“没错，开心的事.....！”
眼看胎儿就要出世，他却被剧烈的疼痛抽干了所有力气，血水大量的从他身下蔓延开来，转瞬便浸湿了樊小虞的衣摆。
“啊——呃！啊——樊虞.....不要、管我，把孩子、拽.....拽出来......”秦霜白着脸，低声道。
凝视着他黯淡的神色，樊小虞既心痛又十分绝望。
有什么东西，似乎正与他擦肩而过，又转瞬即逝......秦霜、秦霜......他看向四周，在心底一遍遍呼唤着这个名字，但回答他的，只有心口那种空洞、茫然的错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