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樊小虞手里夺回婴孩的一瞬间,秦霜目带惊惶、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秦霜......”
此时的他眼底血红,像只被掐住要害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吞噬殆尽的凶兽,看的樊小虞脊背发凉,一下没了方才的气势。
“秦霜,你冷静一点......”凝视着那双狠厉的丹凤眼,樊小虞这才记起,眼前的人可是个能活生生把人眼挖出来的主儿,就算刚刚经历过艰辛的生产,可若真动起手来,他也不一定能打过秦霜......
“呜哇......嘤、哼哼、”
正当樊小虞要服软时,襁褓里的婴孩忽然弱弱的叫了两声,听见他nai声nai气的哭腔,秦霜的神情骤然温柔了下来。
“乖.....不怕,不怕。”他轻抚着婴孩的背部,柔声抚慰:“有爹爹在,没有任何人能伤你......”
“明明这么爱他,还嘴硬说要丢掉,秦霜,我真搞不懂你了。”
瞧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樊小虞也凑了过去,用手指轻戳婴孩柔嫩的小脸蛋,小声吐槽:
“害得我还要做戏摔他.....宝宝,不要怪义父哦,义父疼你......”
“吚吚呀......”宝宝瞪大眼睛,立即止住了哭声。
看到这一幕,秦霜明艳的凤目里又闪过一丝绝望和痛意。
“本王并非不想要他,只是他在本王身边,除了更多的危险......和痛苦,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他长在乡村民间、做商贾家的奴仆、寺院里的杂役......到哪里都好,最起码、可以平安的长大成人.....”
“秦霜,你在胡说什么啊?你没看到宝宝有多爱你吗?只有你抱着他,他才不哭了。”樊小虞不知秦霜离开的原因,听闻他一番话,只觉得一头雾水,便哑声反驳道:“你是爹爹,他自然要在你身边长大!”
听着他的话,秦霜忽然沉默了,他轻抚着婴孩娇嫩的身躯,直到把他哄睡,才颤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
“什么?”樊小虞不明所以。
“我离开解天,离开你们,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秦霜垂下鸦色的长睫,风霜掠过他清艳的容颜,使他整个人白的几乎透明,眼神亦空洞如苍雪。
“更因为,这孩子的另一个生父,是北梁曾经的四王爷、如今的新君,是与岭南皇室交恶多年的萧家子孙,萧乾。”
“你说什么?”听过他的话,樊小虞难掩眼中的震惊。
秦霜的眼睑抖了抖,神色间满含愧疚:“在本王心里,和萧乾的事已是前尘过往,不必再提,我可以承受这一身的孽债,可这个孩子不该被卷进来,他是、解家仇敌的后代,如若回到岭南,他会面临什么?就算暂时瞒下一切,他长大成人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更何况,解天他、他是不会认这个孩子的。”
听他说出孩子的身世,樊小虞的耳边霎时嗡嗡作响,张大嘴巴,久久不知该怎么回应。
看到他的表情,秦霜心下了然,他掩去眼里的酸涩,轻声道:“你放心,本王不会牵连你......”
“秦霜,你受苦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樊小虞便深深地抱住他和婴孩,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不问缘由,不讲道理,更不谈世俗,就是这样一句纯粹又朴实的“受苦了”,对于秦霜而言,恰是一种久违的温暖和理解。
“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对解大哥坦白身份,你不会.....呜呜、你就不会在这荒山野岭生下宝宝,如果我没那么胆小,如果我坦诚一点.......如果......呜呜呜——哇呜——”
“我差点.....差点就害死你了!”
他可太能哭了,哭的双肩抽搐、惊鬼泣神,似乎要把秦霜受过的苦难全都哭出来。
“吚呀——哇.......”
不到片刻,秦霜便觉得肩膀shi了一大片,刚才睡着的婴孩经樊小虞这么一闹,也发出几声nai气的闷哼,随时有苏醒过来,和他义父一同大哭的迹象。
“樊虞,你再这么哭下去,孩子要被你吓哭了。”
秦霜轻蹙眉头,淡声提醒道。
“啊?嗯、我、我不哭了,宝宝别怕......”樊小虞立刻像只被抽打的陀螺似的挺起身,扑到婴孩面前,可怜兮兮道。
“秦霜,他、宝宝怎么在吃手啊?”
“他这是饿了。”看着儿子啃手的模样,秦霜的脸浮起一抹病态的红晕。
即便他身上流着解家的血能够生育,可他终究不是女子,没办法亲自喂养婴孩,当务之急,除去通知躲藏的村民转移,还是要先找个地方落脚,再从长计议。
“饿了......”听着他的话,樊小虞思量片刻,又急切道:“对了,秦霜,你刚刚说有百姓要救,我们现先找到他们,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