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注视着他,轻声道:“只是小伤,你不要和解天吵。”
樊小虞却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小伤,如果说此刻的秦霜已经千疮百孔,那么解天方才的举动,就是往他从来都没有愈合过的伤口上捅。
可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坦荡、淡然,仿佛在对自己说:本王知道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们约定过,一切到岭南之后再说。
得到这无声的宽慰,樊小虞内心悲伤不已,他忍住眼眶里的泪,猛然把手里的马鞭甩在地上,哑声留下一句“我要单独待会儿,谁也别来打扰我”后就冲向小河边。
“小虞!小心,别走远......”
面对莫名变得任性的弟弟,解天倍感疲倦,看着对方的背影,他竟连追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秦霜,你怎么样了?”
在心底哀叹过后,他才想起身后受伤的人,连忙蹲下来问道。
秦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方才是我不好。”看着他苍白的唇,解天低下头哑声道。
“本王没事。”秦霜用手帕擦拭着腿上的血,低声道:“我想清洗一下伤口,你可以背我到河边吗?”
解天没有说可以或不可以,而是直接转过身,把后背给了他。
紧盯着他挺拔的脊背,秦霜鼻间忽然有点酸。
他凤目低垂,手指剧烈抖动两下,才小心翼翼地攀上男人的肩膀。
“你坐下,我来帮你清理包扎。”很快解天就把人背到岸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低声道。
“......谢谢。”
“不,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说完这两句话,他们又都沉默了。
“解天,本王有话想问你。”默了许久,秦霜忽然开口道。
微凉的风拂过他的发丝,明镜般的河流,照出他清冷挺拔的身影,四周很静,静的只有风声,还有两人的呼吸声。
“什么......?”解天认真地看着他。
秦霜低下头,用手指扣弄着腿上的纱布,神态有些不安:“我想问、如果......如果你的家人或者弟弟爱上了你的仇人,就算被算计伤到体无完肤,他还是放不下对方,更有了那人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听他这么问,解天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他便冷声回答:“如果是那样,我会把他关起来,让他们不得相见,然后找到那个仇人,杀了他,再把他们的孽种流放......让他们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他握紧手里的刀刃,面容冷若寒冰,又硬声道:“我解家的血脉岂容如此玷污!”
“玷污.......”
“没错,我解家的血脉绝不容许仇敌染指。”
注视着他冷硬的轮廓,秦霜整颗心如坠冰窖,他的手指在衣袖里不断的抖动、变冷,最终变得僵硬,刹那间,连日来找到血亲的欣喜和认亲的期盼,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泡影,只有无尽的血色在眼前蔓延。
我会找到他,杀了他,再把他们的孽种流放......
这一句句充满憎恨和冷血的话语,让秦霜脸色惨白,耳边嗡嗡作响,他微张薄唇,发现自己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巨大的悲痛彻底吞噬了他。
“秦霜......你怎么了?突然问这些做什么?”解天从恨意中清醒,疑惑的问道。
秦霜缓缓抬起头,他原本清艳的凤目已然失去了光彩,空洞的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默了默,他轻声道:“解天,放了我吧。”
解天一愣,他看着秦霜苍白的脸,沉默片刻后突然问他:“我放你走,你就会有一条生路,是吗?
秦霜摇了摇头,神色迷惘:“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想活下去。”说着,他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小腹。
“秦霜,我......”
“解大哥,那边有个山洞,我们今晚有落脚的地方了!”
解天正要回应他,却被樊小虞惊喜的叫声打断了话语,他顺着对方所指的地方看去,只看荒芜的半山腰上,枯树林的遮掩之下,果真有一个能够藏身的山洞。
“天快黑了,继续赶路还不知会遇到什么......”解天思索一阵,又看向秦霜裹着白布的腿:“看来我们要在山里停留一晚了。”
“也好。”秦霜点了点头,在对方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与他一同前往山洞。
夜晚降临,整个山洞静的像闷在了雪里,点燃取暖的火堆后,解天和秦霜对坐着,都直愣愣地盯着那灼灼火苗,对刚刚在河边的话缄默不提。
“小虞,吃点东西吧。”
过了片刻,解天取出随身的粮饼递给身边的人。
“......我、唔,谢解大哥。”
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樊小虞匆匆移开目光,僵着脸把食物接了过来。
自从得知解天也要像秦霜一样为岭南皇室孕育子嗣,他内心就十分别扭,每每碰到解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