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宁氏集团。
这天下午,天气Yin沉,灰蒙蒙一片,Yin云密密压着,空气里蕴蓄着暴雨前chaoshi的水汽。
宁久雁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从窗外收回视线,又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内容,有些踌躇不决。五分钟之前,他收到了由宁卓发来的消息,邀请他晚上去位于泉城路上的满园酒吧。
宁卓是宁家正牌小少爷,刚成年没多久,却最是性情乖戾,嚣张跋扈,是宁久雁不能惹的存在之一。他是不能不去的。
于是他犹豫一会儿,给了宁卓明确答复:下班后就去。
下班时,外面已经在下雨了。
宁久雁收拾了桌上的文件,从座位底下找出把雨伞拿着,准备一会打车过去。
站起身时,宁久雁觉得头有些晕,可能是低血糖了,于是剥了一块糖含进嘴里,慢吞吞走到了电梯门前。刚想按下按键,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宁久雁。”
是宁瑱和他的助理陈迟。
宁瑱走到宁久雁身前站定,低头看他:“一会儿你怎么回去?”
“打车。”
见他一侧脸颊微微鼓起一点,宁瑱不由得抬手抚上了他的脸,碰了碰那里:“是在吃糖吗?”
“……是。”宁久雁并不想解释太多,别过脸,抿抿唇,低头把糖块掠到另一边含着。
宁瑱“嗯”了一声,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意味不明地用拇指指腹蹭了蹭他的嘴唇,“有些苍白了。”
宁久雁偏头躲过了。他觉得恶心。
看着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宁瑱的脸色沉了下去,眉宇间越发显得骁悍冷峻,不近人情:“别总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多想想你外婆——”
宁瑱说话就是这样,抓住最关键致命的一点,点到为止,留下未尽之意让别人揣测。他已经预想到这句话会有怎样的威力了。
宁久雁看向他,不发一言,只是将嘴唇抿得微微紧了一些。
宁瑱却仿佛满意了些,一只手滑至宁久雁后颈处摩挲,手掌下的肌肤温热细腻,似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微一施力让其仰起脖子,就在这里低头吻上他的嘴唇。
牙关被打开,入侵的舌头攻城略地,细细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寸,又缠上舌尖,肆意搅弄吮吸,一同追逐那块小小的方糖。宁瑱将方糖勾进自己的嘴里后,又转而去吮吸宁久雁的嘴唇,分泌的唾ye在两人的唇间流转吞咽,糖果融化后的香甜盈满唇齿间,呼吸相闻的同时也勾连起人蠢蠢欲动的欲望。
宁久雁一动不动,僵直着身体任由对方动作。眼睛始终半闭,长而浓密的睫毛敛去眼底所有的情绪。他既不看宁瑱,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尾的一点绯红色才能显露出少许别样的情绪来。
陈迟仿佛很平常似的离他们五步远,看向别处。
宁久雁想退后一步离开,却被宁瑱的手掌牢牢地扣住后背,只能仰着头继续承受这个吻,直到他的嘴唇被吻得shi润红肿,难以抑制地小声呜咽了一下,才被宁瑱放开。
他忍不住急促喘息。
“乖一点,知道么。”宁瑱像拍一只随意养来逗趣的小狗一样,拍了拍宁久雁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其他的晚上再说,我会早点回去的。”
6.
四十分钟后,宁久雁敲开了宁卓所在包厢的门。
可惜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难测的命运。
包厢里光线有些昏暗,看不分明。宁久雁打量一圈,没发现有女孩儿,甚至连人数也不多,连宁卓在内共有三人,看起来和宁卓差不多年纪。屋里满是烟味,还隐隐有股说不出的甜腥味道。
他刚一进来就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宁卓迎了上来,亲亲热热地喊了声“二哥”,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另外两人也纷纷主动介绍着自己。
宁久雁的头这会儿更疼了,一刺一刺地,像钻进了一条不停游走、肆意冲撞的水蛇。他实在疲于应付,却不得不耐下性子和他们周旋。
他其实有些疑惑,想不通宁卓为什么找他来这里。问出口后,宁卓却笑着说是好长时间不见,联络联络兄弟感情的。
这个理由乍一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宁卓在本市上大学,平时不经常回家,而宁久雁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在宁瑱手下做着名义上的“助理”。两人确实不常见面,上次碰面还是在一个月前。
但实际上宁久雁并不相信这句说辞,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兄弟感情。在宁家的这么多年里,表面上可以称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其实宁久雁知道宁卓对自己抱有厌恶和恶意,因此他尽量避免和宁卓产生交集。所以今天这种情况,宁久雁既困惑又有些戒备。
这时宁久雁左边坐着的一个男人——程渡,碰了碰他的手,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递了个酒杯过来:“喝点酒暖暖,外面挺冷的吧。”
他看向对方,礼貌地微笑着拒绝:“不了,谢谢,我不太能喝酒,怕一会喝醉了耍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