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景往碗里添了一勺原汤,成功收获了庆章岁略显吃惊的眼神。
黄喉、鸭肠和毛肚在锅里起起伏伏,红汤里缀着半弯辣椒,味道却不强人,和着牛油锅底的味道反而透出一股醇香。
入味的毛肚辣而不油,又脆又鲜,在舌尖上先是绽放出一波辣味,接着泛出富有层次的回甘,最后把恰到好处的口感送到齿边。
家乡的山在雾里,家乡的火锅在雾里,郗景的爱人也在雾里。
郗景抬手将风扇的功率开到最大,想把庆章岁看得更真切一些,那张被围在白雾里的姣好的脸庞便露了出来,仿佛雨后的杏花。庆章岁的发梢也随风摆动,宛如花瓣在风中招摇。
心底乌云一般的替代性创伤像是飘出的白烟,充足的风力咋咋呼呼地将它赶走了,于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庆章岁甘做他的情绪垃圾桶,偏偏郗景习惯自己往肚子里咽,除了昨天的雨夜里失态地哭了一场,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
如果说感受痛苦是一种能力,那么郗景由于久经锻炼而习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他在行进中追根溯源,寻找让自己感到痛苦的本质,接着面对它、直视它、最后战胜它。坐在火锅前的他不是食客,手里拿的不是金尾筷,倒像是追寻真相的求知者,手里拿着单片的金丝眼镜。
下了火锅粉,同心圆里的红白两汤挨个儿歇了气,只管冒着大大小小的泡也收了神通,他们安静地对坐着,默默等着火锅沸腾,桌底却也跟着暗流涌动,两双鞋不知不觉便互相靠拢,轻轻挨在了一起。
只是当在结账上发生分歧的时候,那两双鞋又离得远了些。
郗景心想这可是我家,请客天经地义。
庆章岁心想这可是我头回跟人出来吃饭,请客天经地义。
你看我,我看你,收银小哥看地板。不得已,两人各退一步,各付一半。
脚步声停在了小区里,郗景松开手,埋在庆章岁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一会儿见。”
庆章岁点了点头,乖乖巧巧地凑近,趁人不注意又啄了一口郗景的额头。
起跳、水管、翻窗。
他坐在窗框上,皎洁的月亮就衔在头顶,逆光的庆章岁一把抓住了郗景的手,端详那双如海的眼眸。
郗景一用力,把人从窗框上拽下来。很危险。
庆章岁顺势扑向他,携着一身几不可闻的花香,把他的头发揉乱。
郗景仰头眺望那轮弯月,眼里盛满了银白的光辉,发丝被照亮,清清冷冷的,却又让人心跳加速,那是太阳赐予这片大地的礼物。他毫不犹豫地拉上窗帘,呼吸平稳,眼神平静,好似立在展览馆里的石雕一般,目光落在庆章岁的身上,便不再动了。
庆章岁喉头滚了滚,哪里不懂呢。
“可以吗?”庆章岁小心翼翼地比划着,小幅度地眨了眨眼。
郗景不回答,只顾着脱衣服。
卫衣也跟着脱了下来,郗景好奇地摸了摸内衬,竟然是干的。
庆章岁腼腆地表示,练狙的时候顺便学会了控制身体,心理暗示和完备的训练让极端天气下的他不怕热,不怕冷。
子弹出膛之前,体温、肌rou、呼吸、心跳都在控制之中。
摸过狙的都知道,风向、气流和目标最不可控,能掌握的除了手里的扳机就只有自己的那具身体。
庆章岁忐忑地冲了个澡——郗景脱光了,就在眼前晃悠。不仅晃悠,还要在浴室里接吻。
他贴着庆章岁的大腿,把庆章岁压在墙上,缓慢地接起吻来。抵着磨着,庆章岁脸色涨红,克制地把双手放在郗景背上,是一点儿不敢动。
郗景把人押到床上,自己往枕头上一躺,不徐不疾地打开了双腿。
好热。庆章岁真的觉得热了,跟郗景接触过的地方都在隐隐发烫,他俯身含住郗景的右ru,缓缓地舔舐起来。
一下快、一下慢,撩拨得郗景微微眯起眼睛,猫儿似的喘息声压在喉咙里。
他怕家里人听到,声音小得不得了。
庆章岁显然很清楚郗景的担心,也怕郗景现在承受不起粗暴激烈的性爱,怕一点点痛就让郗景崩溃。
头一次经历轻缓顶弄的郗景极其受用,他陷进床里,轻轻地喘气。
庆章岁做得很慢,呵护珍宝一般,cao进去的时候看了郗景的脸色不说,拔出来也要瞄上两眼。
郗景身体都软了,ru尖酥酥麻麻的,被舌头的颗粒玩弄成红珠,又肿又硬,在空气里颤巍巍地挺着。
庆章岁完全硬了,郗景柔软的嫩rou绞紧了柱身,热烈地缠上来,不加掩饰地交付最脆弱的甬道。
温柔的交合仿佛缓缓摆动的摇篮,又像晒暖的池水,一浪一浪扑在人身上,并不如何凶猛,却自有连绵不绝的轻柔体会。
郗景被柔和的快感托举着,朝着天空与云端飘去,连手指尖都被抽走了力气,任由庆章岁摸着抓着扣着。
冲撞与摩擦,衍生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