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上重复次数最多的谎言当数“我爱你”,而“我也爱你”紧随其后。但郗景不在自己的事情上撒谎,他只会用谎言保护学校门口帮家里卖水果的小女孩,不会用哪个谎言为自己掩饰。
他对庆章岁说:“我爱你。”
庆章岁听不见,他看得懂眼神,郗景那种灼灼的、燃烧的、且未经伪装的爱恋像风中飘荡的孔明灯,蒸汽蒸腾,然后上浮。他去捉郗景的手腕,圈着腕骨,接着贴住手心向下,直到十指紧扣。慢慢牵在一起的那刻,柔软的脸颊也挨着靠着,庆章岁不疯了,笨拙地用另一只手搂他。
与其说是笨拙,不如说是谨慎,手臂虚虚环住腰身,一点一点收拢,如同一株发育迟缓的含羞草,只能缓缓合上细叶。
郗景敏锐地察觉到了,便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任由自己被他牢牢搂住。
庆章岁愧疚了,知道自己把人撞疼了,更知道自己连情话都讲不出,只能搂搂抱抱牵一牵手,用温热的肌肤和其上的纹路吐露心声。
郗景在他胸膛上写字,表示想学手语。庆章岁微怔,清风吹过耳畔,宛如一双温柔的双手抚过发梢。
“不用学,我会唇语。”交底了。瞒着的事情被轻轻写在郗景的掌心里。
郗景第一反应是高兴,那句“我爱你”通过另一种方式被听见了。他联想到姬小木爱用扇子掩着唇说话,不由感叹其实早有端倪。
姬小木和庆章岁是同一立场,自然会配合他的计划打手语。郗景脑子转得快,瞬间释然,不再提这件事,将话题拉回正轨:“我要学,我想知道你说了什么。”不论是写的字还是比划的手语,我都想知道,我很想了解你。
庆章岁向外界表达的内容实在不多,所以消息发得少,手语打得更少。心上人的言外之意他读懂了,于是他握着郗景的手,只觉得这人手心格外软,连带着,自己的心也软了。
学习一向是耗费时间的事情,但一个是很会教的老师,一个是求知欲旺盛的学生,过程便不再冗长。郗景极快地抓到了手语的语言逻辑,他推己及人地站在庆章岁的立场学习,竟然完全避开了手势汉语,心中不装填谬误,而是向知识宫殿搬运知识。
庆章岁一边教一边查看上了药的伤口,那里可怜兮兮地肿着,颜色稍艳,别样动人。
随着时间流逝,伤口会痊愈,也会带来相应的落寞,一事无成的人会感到空虚,但郗景和庆章岁被充实填满。他们拥有感知时间的能力,对自己所拥有的时间无比珍惜,了解时间的走向,明白自己为何付出时间,由此塑成时间海浪中的坚岩,为自己的满足感、安全感、意义感添砖加瓦。
郗景搭眼扫过两人身旁的黑色手机,庆章岁便捞过终端,递到他手边。他也不贸然打开,用眼神示意庆章岁Cao作。
工作资料非常多,项目却都完成了,庆章岁炫耀般地向心上人展示百分之百的进度条。郗景突然意识到对象忙的不是工作,他疑惑地看向庆章岁。
庆章岁老老实实地解释来龙去脉,带团队,冲击首位。只有首位可以带走这里的一样财产,却并不包括郗景,但如果他手下的团队很好,就有商量的余地,老板很好说话,前提是他手里有牌可打,才能说上话。前一任公认的首位选择不坐头把交椅,那位是家里有矿,并不在乎。
庆章岁要和郗景远走高飞,只能如此,首位的条件很苛刻,不论年限,只论同行认可度。
同一时间,郗景的心思也飞远了,想回学校练习,想抚摸木料、石料和玉料,想和朋友团聚,想和她们介绍庆章岁,分享快乐。
放下手机,两人进浴室洗澡,水汽氤氲妖娆,两人各有心思,庆章岁想的是女人,巧极了,郗景想的是女人们。前者想的是这里流传的那句至理名言,你永远可以相信老板;后者想的是和朋友们畅聊的场景。
他们不约而同地考虑到了对方的未来,要如何过,这样过他会喜欢吗?
临睡前,庆章岁就着蛊惑的暖光灯去蹭郗景的肩,少年的轮廓本就柔和,被灯光软化成光滑的绸缎。郗景抬腿去勾他,双腿便自然交缠在一起,如同并蒂的莲花,同根共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庆章岁低头轻拱他的脖颈,又在他ru晕上写字:“是不觉得我像狗?”
文字是想象艺术,郗景身体一滞,下体一跳,骤然屏住呼吸,显然被某个字眼刺激到了。郗景想象自己汪汪叫的场面,身体稍软。
不是吧……庆章岁见他反应这么大,略微惊讶,发誓自己没有暗示他,也没有开发他,更没有催眠他。双方呆愣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一片阒然,气氛几乎凝成实体。
庆章岁打破僵局,半疑惑半好奇地瞄了一眼郗景的下身,嗯,硬的,再伸手探了探花xue,确实是shi的。
他望着郗景坦然的神色,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心有蝶意莺情,随后对着镜湖般的意中人傻笑起来。
郗景在掌声和鲜花中长大,别说辱骂,就算是稍重一点的话也不曾听过。他一直跟昨天的自己相比,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