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整幢别墅孤零零地亮着灯耸立在穹顶之下,人人都回到自己的安放处,别墅内显得安静又空旷。
程以绵给安安掖好被角,坐在旁侧静静的出神。
安安小小的脸蛋还带着肉肉的婴儿肥,正张着一张红嘟嘟的小嘴浅浅呼吸。她的弟弟长得很像妈妈,秀气,腼腆,又温柔,如果是一个无害的omega,想必会很受欢迎。
像妈妈一样受人欢迎?像,妈妈那样?程以绵默默地想着,思绪开始在脑内漫游。
妈妈的一生,嫁人生子,以夫为纲,一辈子被母亲圈养在小小的别墅。
明明,明明,她那么可爱,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喜欢上她,她却只能被母亲独占。妈妈,她也喜欢妈妈对,她也喜欢,她想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她是她女儿,她喜欢妈妈并没有错。对,母亲能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喜欢不!不对!
良久,她突然抬手扶额,猛地吸了口凉气,目光盯着弟弟那张天真的小脸才发现自己刚才陷入了魔怔。摊开手心,可以看见手心里亮晶晶的汗水,程以绵眼神一暗,一把关上床头灯把自己的身影置身于黑暗。
客厅里的电话应声响起,程以绵在黑暗中低声叹了口气,趿着拖鞋掩门而出。
喂。
程以绵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安安?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粗哑的声音,程以绵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我是程以绵,你是?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又装出一副高兴的声音,哦,绵绵啊,我是你二叔。 嗯,二叔大半夜打电话有什么事儿?
那个,你妈妈睡了吗?你二姨,有点事,对,有点小事情找她。
程以绵冷笑,瞥了一眼后面还传来悉悉索索声音的浴室,轻快地答道,二姨不会这么没分寸的半夜找人谈事吧,二叔。既然是小事,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谈呢?
啊哈哈,电话那头讪笑,粗哑的嗓子震得程以绵拿远了电话,我就说这个时候会打扰星妹嘛,你二姨偏不听。
程以绵眨眼,听见他对妈妈黏糊糊的称呼后一阵反胃,冷声道,二叔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没有了。
二叔,我叫你一声二叔是因为你姓程,可你也要知道,你是没什么资格和程家人再联系的。不要再打来了。说完,程以绵利索地挂了电话,表情不耐。
她这个二叔,酒囊饭袋,无用废柴,被驱逐本家的程家败家子。不过是厚颜无耻地仗着母亲善良可欺占着小便宜,像下水道的老鼠一般苟且偷生。
一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里,妈妈一直备受这种人的困扰,她的心中就烦躁无比。安安太小,母亲太弱,这个家需要她,她不应该去什么劳什子军校的。
程以绵越想越气,转眼看到墙壁上挂着母亲程瑾笙穿着军装抿嘴正气的相框更是心中气急,她恨恨地盯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冷峻脸孔,缓缓握紧了拳头。
吱呀一声,恰在这时,洛星双手高举过头顶擦着湿发款步走出浴室,绵绵,你刚才跟谁讲话呢?
程以绵转头适时看到洛星睁大双眼,小脸被水汽熏得泛红,张合着花瓣似的小嘴同她讲话。她的心瞬间软了,握紧的拳头悄悄松开,脸上堆上笑意,语气轻松道,没什么,只是看见一只小老鼠歪歪唧唧的想说人话。
你都在胡说什么呀!洛星笑着嗔怪,伶仃的小腿从轻薄的纯白睡裙露出来,裙摆漾起好看的波浪,款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程以绵快步跟上,皮带上的金属扣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妈妈,我帮你擦头发吧?
洛星抬头,望见程以绵笑意盈盈的眼睛,点头应道,好啊。
坐这里,妈妈,接过她手中的白毛巾,程以绵笑着温柔地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 手中湿润的长发有洗发水的馨香,红红的耳廓和耳垂蒸腾着小小的热气,站在妈妈身后的程以绵心中柔软,手指隔着毛巾触摸着她的头皮,倏而可以看见发丝末梢的水露滚进她前胸的深深沟壑。
妈妈。
嗯。
妈妈。程以绵在她身后轻柔地呼唤着她。
嗯,怎么了?洛星歪了歪脑袋,不解地从镜面望着她。
程以绵轻笑,摇了摇头,没怎么,只是突然想这样叫叫你。
洛星调皮地眨了下眼,白皙柔软的手掌附上程以绵的手,甜笑道,呀,我们绵绵长这么大了,怎么突然撒起娇来,这样也太可爱了吧,哈哈。
不,妈妈才可爱。
说什么呢,居然夸你妈妈可爱,我也是要跨入四十岁妇人行列的人了,好不好。
可是妈妈一直没怎么变过,安安都四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程以绵半蹲下身,双手交叉圈住了她的脖颈,从背后拥住她娇小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