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悠就这样注视着他,眼瞳里橘色的光斑明亮地已经超过了外面的暮色。
我不否认,这世间对我的确不够好,有点残酷,我三十年来也吃了许多苦。和悠笑着问他,但我想问你,这世间对你越淮,对你们,就格外偏爱过几分吗?越淮你活了这么久,见识过、甚至亲身经历过的这个世间真正的可怖之处、远远超过与我太多了吧。我迄今为止所受的苦,在你眼里,比起那些,其实是不是都不足挂齿?
越淮怔怔地望着她,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和悠抬手把窗户推开了一些,任凭耀眼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些人毋信太阳是圆的,有些人可能开始怀疑,有些人干脆地视而不见但对我来说。它还是那么美,和我小时候一样美,和这两年来一样的美,美到让我不惜一切,也想要用很多很多个两年亲眼去看看。
她转过脸来,迎着越淮的目光,坦然一笑:人各有命。
越淮听到这四个字之后猛地一怔,看着和悠好一会,才垂下卷翘的睫毛,短促的笑了一声,不知在笑什么,或者是在笑谁。
你是真的和我认识的某个人太像了,太像了。
他提起肩膀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我这几天正好有事,忙完这几天后给你带来。
嗯。那个和悠又说道,能不能再给我一些别的药,最好是能救命的那种名贵丹药,我买不起。
越淮刚刚站直的身体僵了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无比清透纯澈的眼神,我并不是要骂你,但是你这种无赖无耻的样子,也和他如出一辙。
是吗。
她笑了一声,不过,我很重承诺的。这些我都会记得,三年以后,我会还你。
哈。越淮说不出自己心里此时是什么滋味。他只是笑了一声,低低说了一句。就连这点,都太像了。他可能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承诺了。
谁啊?她总算忍不住好奇了。
越淮笑着摇了摇头。我会把药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那些药,我大概知道是什么。
我很期待,三年之后,你会给我开个怎样的价格。还有越淮朝外走到门口刚打开门的时候,停了下来。门缝里漏出一些光,沁润着他的眼角,光影一转,风刚掠过,就把他侧眸留下的眼神,柔化成了一滴水。小悠。对不起。
嗯。她笑着应声。
风吹了过去,门关上,好似前尘事了。
越淮离开小院之后,对着神识链接的男人说道,我和她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
神识里很久很久之后才传来闻惟德的回应。为什么要我听。
哈。他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越淮仰起脸来,太阳要落山了,阳光稀稀拉拉的。
不过挺好看的。大概是活了太久,见了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从来没有多分神过半点。就非有些人,总觉得日光寻常也不会在意,反而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日暮残阳,没有余地,也挽留不住多少余晖了,才恍惚望着,念念的不舍。
以前冷眼旁观又总嘲笑别人,回头一看,临了前自个才想起来再见不到日光,入夜还是会冷的。
快到酉时的时候,和悠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越淮又折回来了,打开门,却看到了一个她怎么都没想到的人。
可更没让她想到的是,来人看到是和悠打开门,似乎比她还要惊讶许多,脱口而出,是你?
和悠一愣,想了想低头行了个礼,晴殿下贵安。
你还记得我呢。晴殿下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护卫,其中有两个是天壤的制服,一个老者。那两个天壤的侍卫灰头土脸一脸无望,一看就是百般阻拦没成功。这次见面不同于之前在酒宴上,极近距离之下,她的面纱也遮不住那一张绝色的脸,叫和悠都看得有些痴,一时愣了下没来及吭声。
我就是感觉这个小院子很有趣,被特意用了这样多的幻阵藏得如此严实但偏偏还有些我喜欢的气息,就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在这里隐居呢,没想到是你呢。嗯?不过,你怎么没在你主夫,那个卫弎席别苑里住啊?
和悠回过神来,很坦诚地答了,卫弎席已经很早就把我休出了门呢。
晴殿下一愣。
殿下您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晴殿下立刻摇头,这次在北境,已呆了很久了不过,此次太仓促了,我明日就要离开北境回家了。
和悠也不多说,就行礼送行。
不过晴殿下领着护卫朝外走的时候,忽侧过脸笑着看着和悠说道,没关系,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和悠姑娘。
亥时之后,和悠自己做了晚饭吃完,去用木桶打了水,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就穿着简单的寝衣直接去院子里把被褥收好准备睡觉去了。
不过。
经过门边的时候
忽然听到大门吱嘎吱嘎的声音,她走近看了下,发现门没合严实,门锁也没挂上。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