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凌狩绝对不至于色迷心窍到朝下属下手。
比起需要一个性奴,显然凌狩更在乎如何解除地位的威胁,而把对方调教成性奴,只是他想出来的可以尽快解决问题的手段,性奴的作用本身反而对他并不重要。
但是另一方面,凌狩将“收支离为性奴”认定成解决困境行之有效的手段,也侧面表明了他对支离的态度。在他的潜意识里,仍然首先将支离看做是一个天性淫荡的双儿。
既然是双儿,用鸡巴就能解决问题。无论多冷淡多厉害的双儿,挨过肏也必定会变成对男人死心塌地的玩物,就算强大如支离也不可能例外,霸王硬上弓就完事了。等尝过鸡巴妙处,自然就再离不开自己这个主人。
在凌狩的心里,对支离就是这么想的。支离一瞬间便读懂了,因此他无比失望。
失望事到如今,凌狩居然仍将自己看做能轻易被情欲驯服的对象,与情报部那些婊子没有任何区别;失望自己的对手竟如此目光短浅,夜郎自大,非但不清楚敌人的斤两,还想用过家家一样可笑的手段来对付他。
驯养小牛犊时,只需要一个小木桩。小牛犊无法挣脱木桩,而等它长大到可以将木桩连根拔起的时候,潜意识却仍然认为木桩坚不可摧。凌狩对支离而言就是那根木桩。
他出现在支离最稚弱的年纪,是幼小的支离根本无法翻越的一座大山,支离在他手上吃过太多苦头,梦魇根植于心,因此本能地对这个男人报以最高级别的严阵以待。
为了达到凌狩的高度,支离这些年做了太多努力,却仍嫌准备不足。结果到头来却发现,他以为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死无全尸的对手,也不过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普通人,不过是个自己一脚就能碾平的小山丘。
这让支离觉得自己这些年谨小慎微的努力和谋划全成了笑话,加上得知了凌狩对自己的真实看法,心头恼火与杀意遏制不住地暴涨。没必要,也不值得再等下去了,他想。
养大狼崽子的人,最终一定会为自己的走眼付出代价。
……
从凌狩住处离开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等到天亮,首领凌狩“酒后失足”,跌了一跤不幸去世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止杀。往后这里谁说了算,这位前首领已经管不到了。
支离没有走远,就近找了一处屋顶,跳上去,静静凝视着一轮圆玉般的月亮。
造成他一切苦难的源头,十余年来折磨他锻造他让他恨之入骨的恶魔,居然已经不在了。就像他收割过的许许多多条性命一样,如此轻易而脆弱地,在他的手下陨落。
夙愿得偿来得太轻松了,反而让支离心里没有什么实感,的确快意,但不至于狂喜,心情仿佛踩着一朵虚幻的云,在天空飘飘荡荡。
畅快过后,还生出来点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的迷茫。
今夜动手是个意外,事发突然,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他还没有找到,凌狩留下的那些直系势力也不会因为主子死亡就唯他马首是瞻,冲动的结果就是后续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也好,至少不用纠结自己该做什么了,先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
支离从屋顶跃下,像扑向天穹的鸟儿,任由晚风裹住他轻盈的身躯,身后展开银色长发铺成的翼。自那个雨夜后,这是无情无心的杀手第一次露出发自真心的笑意。
他真正自由了。这一夜过后,他将是最强大的刀俎,再也不会有人敢自称他的主人,试图将他驯养成什么人的狗。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使天下人负我。这是凌狩上给支离的最后一课。心善只能被人欺,高处虽不胜寒,却有掌控命运选择的权力。
一线星光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支离在典籍中看到过这种特殊的星象,有些地方将其看做灾厄,但在另一些地方的民俗传说里,则认为它能够实现人们的愿望。
支离对此嗤之以鼻:如果星星能为人实现愿望,世间便不会有如此多悲欢离合。他想要什么会自己去取得,而不是寄希望于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神明。
星尾曳过天际时,支离仰着头讽刺地想:难道他许愿世间有真情,便会出现一个人,对他这血债累累人人厌憎的怪物一往情深?
别做梦了。
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殊不知冥冥因果皆有缘定,命运早已为他准备了一份来自千年之后的礼物,等着在不远的未来闯入他的生命,将过往的一切缺憾填补上斑斓颜色。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人不会永远活在序章,漫漫人生长路,总有一天能见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