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种种忧虑,切实地投入在一件事当中,真是麻醉自己神经的最好方式,孟盛夏想。起码他最近只睡三四个小时,却还能在白天Jing神奕奕,参与到和张家的谈判解约当中。
谈判过程中张津北虽然始终没有露面,张家却派来了家族里更有声望的长辈,看来也是为了给他们施压。毕竟如果张家只是单纯和他们解约,那么还算不上rou痛。可是发生了那些事故以后,Z市中和张家签约处理废旧公务车的公司都开始张望,等待孟家做出决定。
这可是个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孟盛夏这边还没把解约敲定下来,就听说公司里有人开始主张重新招标了。想想都知道,一定有其它新的公司嗅到了商机,前仆后继想要分食废旧公务车报废,这块被张家一家独大霸占多年的肥rou。而张家为了保持和各家公司的联系(不论这种联系到底有多深刻),必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些合同的。
他们的拉锯长达小半个月,等暂且告一段落坐上飞机回到Z市的时候,孟盛夏都觉得自己的腰围瘦了一圈。他周边的几位谈判老手却像是对这样的疲劳司空见惯,才下飞机就又返回了公司处理事务,倒是他的堂哥主动给他批准了两天的短假,让他调整休息一下。
他回到家还没休息一天,晚上就又被电话叫了起来。来电不出所料是他们公司的老员工,当年和他的大伯一起奋斗过的长辈,先是假装关怀和他拉了不少家长里短,到了他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才开口说明来意;为他和张津北搭了条线,眼看着就是在为对方求情。
孟盛夏本来想要拒绝这场饭局,毕竟没有人想要在吃饭的时候和自己不想看到的人一起进餐。但他想了想,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对方假惺惺的表情会否改变,又觉得去看看对方现在慌张的表情也不错,于是爽快答应下来,只身前往了对方指定的会所。
孟盛夏甚至没有打扮,只是随便穿了一套休闲装就去了那儿。他走进门,就被对方盘问了身份,他才发现会所的前台换了新人,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孟盛夏这时候才有了切实的感受,原来他已经脱离从前那样的生活有一段时间了。他无奈之下正想打个电话,却是张津北身边那几个跟着他混的家伙也到了场,连忙替他解了围,毕恭毕敬地带着他进了二层深处的包厢。
“这里被他买下来了?”孟盛夏有意无意地问到,他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心里思考着这是一场鸿门宴的可能性,“好久没来了,装潢都变了。”
张津北的狐朋狗友自然是听不出他的用意,小心翼翼地解释到:“没呢孟少,北哥只是和老板关系不错。老板前些日子不是想了想原来的装修也旧了么,就重新改造了一下。孟少你应该有几个月没来了吧。”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走到了张津北准备好的包厢门前。孟盛夏本来就不怕张津北这帮人,又事先就和何理群通了个气,这时候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反倒是几个小弟还要追着他的步子。
“孟少,你来了啊!”包厢里的张津北正在用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提前到场,这时候听到脚步声才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前,“唉,应该和我说一声的,我去亲自接你。”
孟盛夏懒懒地瞟了他一眼,发现对方那张看上去就不顺眼的脸上,不知怎么的又多了一副金丝边的细框眼镜,看上去更让人觉得假惺惺了:“吃顿饭的事儿,我还是会来的。”他冷淡地说到,“你不会觉得我怕了吧?”
话语里的挑衅不言自明,可张津北反而笑了,表情中没有丝毫的窘迫。孟盛夏唯一佩服张津北的一点莫过于此,即使火烧眉毛了,对方还能装模作样地和自己套近乎:“瞧您说的,今天就是普通吃个饭。”他恭敬地请孟盛夏坐到自己身边来,这才招呼着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和对方带来的人坐下。
孟盛夏对这些人本来就不感兴趣,他连看都没有多看这些人一眼,更对那些动了想要搭讪自己的心思的少爷公主没兴趣。他随意瞟了几眼来宾,发现受邀的对象他竟大多都不认识,看来张津北在Z市的工作颇有成效,又有了新的人脉,他本来整理好的张津北的关系网又没用了。
想到这里,孟盛夏难免有点不悦。他从不在没有价值的人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情,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生人勿近。这些人也看得懂脸色,又大抵是从张津北那边了解到他不喜欢主动提起话题,于是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让这场饭局看上去不那么沉重。
只是过了十来分钟,在餐车推进房间的时候,有一个身影跟着服务员走了进来。孟盛夏本来没有注意来者是谁,可有种奇怪的心电感应让他抬起了头。
“不好意思,张哥……我没找到房间,来迟了。”
这一道声音就像惊雷落地,孟盛夏的心猛地一震,险些一下子起身。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不禁别过脸去。可他就坐在张津北的身边,牧周文又怎么会看不到他呢?
“小牧你来了啊,坐吧坐吧。”张津北张罗着给牧周文又安排了一个位置——孟盛夏小心地关注着他的举动,觉得张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