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夏觉得自己的疑心病加重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感觉自己办公室里的东西变了位置,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在房间内摆放什么值得窃取重要的文件。想要调取录像监控,也许又会引起别人疑神疑鬼的评价——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尴尬,还是保持低调做事的沉稳人设比较妥当。
孟盛夏将公司网络切换为自己的流量,给负责牧周文母亲的医生和护士分别发送了多加关照的请求,又放不下心,决定和医院的保安室也多加联系。他毕竟不再像从前那么来去自由,只能通过这种手段,用其他人的眼睛来代替自己的,保护对方了。
敲门的声音在他为牧周文祈祷的时候响起,孟盛夏下意识心一紧,但他很快平复了自己的紧张,故作镇定地应到:“请进。”
“抱歉,我去了一趟医院,先把报告取出来了。”气喘吁吁的何理群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走了进来,看得出来得很急,“让你久等了。”
“先坐吧,要喝茶吗?”孟盛夏站起来问到,伸手要去柜子里取茶杯,“路上怎么了,”他和何理群嘘寒问暖起来,“没事吧?”
“谢谢,不用了。没事,只是小擦碰,就是今天刚好附近有考试,比较拥挤。”
孟盛夏已经找出了茶杯,先用热水烫了一道倒进茶水的垃圾桶里;他从前不会这么做,但和牧周文呆在一起的日子里,让他改变了许多待人接物的态度。
从自我中心看向自己周边的人,他终于从自己的小世界迈出了脚步。只是可惜,他在牧周文面前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没法和对方分享自己的改变……孟盛夏眨了一下眼睛,刻意压制自己的沮丧,他轮换按下按钮,用冷热水兑了一杯温水,转身走到何理群身边递了过去:“先喝点,休息一下。”
何理群没有再拒绝,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茶杯(被一个小自己十岁有余的人关心,好像令他有些困窘),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然后坐了下去,把杯子放在沙发边的桌上。
“什么事?”孟盛夏问到。他留意着何理群脸上的表情,猜测对方接下来想要说的内容。
“这是体检的情况报告,他的激素水平是正常的。”
何理群从自己的公文包里翻找出一份复印件,孟盛夏接过文件翻了翻,但也没看懂里面的各项指标。他直接跳到了医生的诊断结果,不出所料,是由于药物失效引发的失控。
“果然……”孟盛夏喃喃道,他把这份文件收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单独准备的抑制剂品牌是相同的,决定还是更换其它牌子。但不知怎的,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哎,老何,你用的也是这个品牌吗?”
他随口问到,而何理群却认真地想了想。何理群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我现在没有在用了。”何理群思索到,“从前他们的药物算得上国产药里的首选吧。”
“从前?”
“在研发方面,他们的实验室在国内过去算得上屈指可数。不过从主任离开以后,就一直吃老本了。”何理群对这家公司的历史如数家珍,这让孟盛夏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能静静听着,“有些遗憾……”
“主任?”孟盛夏捕捉到这个字眼,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莫名的焦躁混同着不安将他裹起来,“他跳槽了吗?”
何理群摇了摇头。他的嘴唇动了动,在短暂的犹豫以后开口解释到:“出了车祸。”
骇然的心情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心,孟盛夏刻意忽视的记忆顿时跳了出来,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到:“郑天海?”
这个名字换来了何理群讶异的目光:“您知道?”他的反应与其说是不知道自己了解这事的“惊讶”,更像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了解这件事。
何理群在最真实的反应里,总是会不由自主以敬称来称呼他,但孟盛夏盯着他的脸,总觉得何理群隐瞒了什么:“嗯。”他含糊地应到,“他……和我妈妈是大学校友。”孟盛夏知道他们不仅是同学,但他不想告诉何理群,自己到底是通过什么曲折的过程才了解到这个姓名的。即便何理群平日里和蔼可亲,可他忽然对对方产生了不信任感——在种种事端之后,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何理群不自然地沉默了。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盖自己方才的沉默,缓缓开口:“原来是这样。”他叹息道,“除了研发药物,他当时和自己的博士导师也在进行一个项目的研究。”
“项目?”这个新闻孟盛夏就不是那么了解了,“也是抑制剂方面的吗?”
“我听说那时候他们正在研究先前提出的一个方向,简单来说,就是利用药物诱导信息素分泌的腺体和接受的受体退化。”
“这……”这已经进入了他想象力的盲区,孟盛夏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到,“真的可以实现吗?”目前对于发情期的控制除了药物,代信息素,也只有简单粗暴地割除腺体。但那毕竟是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器官,就像是扁桃体,摘除之后也会加重咽炎;失去天生的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