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有点怕我。”孟盛夏郁闷地开口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平日里也算笑脸对人,怎么公司的人好像对他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从前。于是只能在吃午饭的这个空档向何理群询问,“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
要是以前的他,不可能会向别人提出这样的疑问。他过去把自己封在一个透明壳子里,就像是将自己当做一座泥塑的人偶,罔顾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麻木地享受着其他人的阿谀奉承。可当他不得不走出原来的自欺欺人的时候,反而对于人际交往感到了困惑;可人际交往这件事他又不能逃避,毕竟工作这回事,就是人际交往的过程。
“怎么会。”坐在他对面的何理群只是笑着应到,“您——”
“我比你小,敬称真的没必要……”孟盛夏不得不开口打断何立群到,虽然他三番五次重申自己不愿意被对方用敬称来称呼,可何理群就像是把这样的称呼挂在嘴边太久,一时半会无法改变,“老何,我也没凶他们啊。”他这么称呼何理群是有些把对方叫老了,但何理群似乎还觉得挺新鲜的,在他试探性地提出的时候,对方没有拒绝。
“您,哦,你是孟先生的孙子,我想他们也会担心得罪你吧。”何理群倒也没有敷衍他,而是坦荡地指出了他身份的特殊,“白先生也很宝贝你。”
“宝贝?”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词,多少有点古怪,何况指的是他和自己的父亲。孟盛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知道自己一身脾气都是被惯出来的,但那种娇惯……是出于爱吗?他感觉迷茫。孟盛夏也想那么认为,可是心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他,这些娇惯都是他们出于对于自己母亲的歉意,这样的认知让他无法承认何理群所说的看法。
“白先生的桌上一直放着你的照片。”
正咀嚼着的孟盛夏差点被对方的言词噎到,他立即咳了几下,何理群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帮助他顺气,然后接着叮嘱道:“慢慢吃。”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啊?”孟盛夏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红,但在听到何理群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感觉有一股血直往他的大脑里冲,让他一时之间又是吃惊,又是想要去否认。为什么白衍要这么做?他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更下意识拒绝思考其中的含义。
“我想白先生还是很疼爱你的,不过不太会表达。”
何理群又轻描淡写地补充到,孟盛夏闻言却只想逃跑。白衍派他到自己身边来是为了这个目的吗?修复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他只觉得有些尴尬:“……也许吧。”他这么应到,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起菜,谈论起其它问题来,“今天的菜味道还好吗?”
他听到何理群的轻笑,可是不过是一瞬,何理群就切换了认真的模式。他客观地评价到:“我觉得比从前要健康。”
“不好吃?”孟盛夏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何理群的言下之意,然而对方依旧还是委婉地解释到:“习惯了重油重盐,还是需要适应一下吧。”
公司并非重劳力工作,坐得太久还吃那些油腻的食物,容易引起各种疾病——他本来是这么考虑的,看来这样的饮食习惯虽然被专家推崇,却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孟盛夏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怪不得老头子要把他弄到食堂来,虽然这里并非是公司当中要紧的部门,但这份众口难调的工作要让大多数人满意,他还需要多用心:“大概什么程度比较好呢?”
“你可以多问问其他人。”何理群笑了,提示他到,“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也是……”
“不会感觉不好意思吧?”
“……”何理群说得正中孟盛夏的痛脚。他习惯了别人先提出话题、围绕他来展开对话,他主要负责搭话就行。现在却要让他主动去提出话题,这多少是个他陌生的活计,“我试试吧。”
“加油。”
“咳,先吃吧,先吃。”
何理群识趣地没有再说下去。他们沉默地用餐,孟盛夏悄悄抬眼去瞟对面这个比自己年长十岁左右的男人,心里越发觉得对方能够得到白衍的信任是有道理的。进退得当、又知分寸,这样的人一定能够得到大部分人的赏识吧。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他会和牧周文走到这一步吗?
想到这里,孟盛夏又有些惆怅了。
他们今晚就要见面了。上次会面之后,他一直在逃避去面对自己造成的恶果。可是那份煎熬更甚,他情不自禁用了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要将对方引到自己的面前来。他知道这样的做法可鄙,却无法抗拒能够见到对方的诱惑。他心里纠结万分,然而这样的困境却不像工作能够得到别人的指点。
“我吃好了,先回去了。”孟盛夏盯着餐盘里的东西也没了胃口,“老何,你慢慢吃。”
“行,你休息会吧。下午还有会呢,再看看文件。”
孟盛夏点了点头,起身先归还了自己的餐盘。他转身出了食堂,还没走出几米,就听见了一阵sao动。
他的嗅觉比他的视觉更快带来了情报。他闻到了风里一丝淡淡的甜香,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