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要参与这个项目?”
还在售货机旁边俯身挑选的孟盛夏被孟广思这么一问,不由得抬起了头看向了对方:“哥,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不出声啊。”他小声地抱怨到,其实也在暗自打量着难得主动和自己搭话的孟广思。
孟广思高中就出国了,他们之间又差了四五岁,实在没有太多的交集。比起孟依斐来说,孟广思更像是存在于他记忆中那个怎么也无法超越的、陌生的优秀亲戚。孟盛夏一度以为对方有一天会走上学术道路,却没想到对方在外奋斗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家里来。为了什么呢?其实到现在,孟盛夏也没有问过。在孟依斐决意离开之后,他们之间更是没有什么交流的媒介了,此刻对方的主动提问,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孟广思撬开自己手里易拉罐的拉环,面色平静地看着孟盛夏,在公司里他似乎换了一个人,平日里焦躁的状态改变了许多,语气也变得舒缓,然而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直接:“你不会是带着什么目的吧?”
孟盛夏知道孟广思大概想要说什么。结婚这件事他答应得仓促,本就存在疑点,要想隐瞒过孟广思的耳目,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他已经选择这么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是吧。”孟盛夏点了点头,答得干脆利落,倒是引来了孟广思一瞬间的沉默。
孟广思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罐中的咖啡,突然发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孟盛夏沉yin到。他和孟依斐,和严恩走向分道扬镳、甚而未来将要面临反目成仇,都是他为了一己之私造成的后果。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强烈地想要去完成什么而做出的选择,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再能反悔,只能一门心思这么走下去。
孟广思欲言又止,而后不过是低声叮嘱道:“老爷子身体不好,你别再火上浇油就行。”
也许是经历了孟依斐的事件,孟广思已经没有Jing力再来指责自己,不过是希望好不容易平息风波的家族,能够多维持一段时间的平静。但他无法承诺这件事,孟盛夏感到羞愧。他偏过头去,没有回应孟广思的嘱咐,而是转移话题到:“哥,你还是休息会吧,下午不还要继续开会么。”
“我还有东西要看,先走了。”孟广思挥了挥手先行告退,只留下孟盛夏自己呆在休息区,本想喝点什么凑合的心思也都散尽了。
他们将要争取的这个项目是政府改造老旧巷道的一部分工程,也涉及牧周文家的小店所在的街道。作为城市化进程中必然的改变,那一带未来的规划是围绕地铁形成商圈。然而这个消息现如今不过是传闻而已,只有他们才能接触到第一手情报。可这样看上去大好的机会牧家却是无福消受,孟盛夏头一次在中介上看到他们挂出的商铺出售价时难免蹙眉摇头:那价格最多也就是回了个本,考虑到未来的拆迁补偿,他们亏得更多。
还好他赶在他们抛售之前阻止了这样的亏损——孟盛夏知道自己只是为了私心才争取加入到这个项目的工作中去,自然缺乏野心和进取心,理所当然会被堪称工作狂的孟广思看出端倪来。可他已经不在乎了……倒不如说,他现在还在麻木地坚持做好每天的工作,都是因为这点私心。
孟盛夏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街道。从高处俯瞰马路,繁忙的市中心道路上的一切一如往日,无数的车辆来来去去,不知奔向何方,叫人感到迷茫。
他现在的心情也是如此。孟盛夏看着手机上他和牧周文的对话只有冰冷的会面时间,不免叹了口气。
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那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彻底破碎了。关于这一点,他也没法自欺欺人。这不是他学生时代和其他人冲突过后,还能或真或假地一笑泯恩仇的情况——他伤害了牧周文。从今往后,他们的关系永远被框限在一种冰冷的定义之中;他今后再也不会看到牧周文的笑容,不会得到对方的关心,更不可能……再听到那些过去的爱语。
他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强行把那些曾经美好的碎片粘合在一块,让他们看上去还维系着无法切断的联系。孟盛夏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牧周文不再需要他的钱,那么他们还能以什么理由见面。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发散并无益处,在这个时候牧周文还需要他,起码需要他的资助。
他目前能给得起,牧周文也需要的,只是钱。在他的痛苦和懊恼都平复之后,孟盛夏绝望地认知到了这一点。就算他以此为条件捆住牧周文,却也不能真正束缚对方的心。不过聊胜于无,他只能工作,努力地工作,用加倍的勤奋去换取更多对方陪伴自己的筹码,在虚假的相拥当中,暂时忘却所有无能为力的事情。
……
“您好,我叫何理群。”
本属于孟依斐的办公室腾空以后,使用权如今暂时划归给了孟盛夏。但他的工作不比孟依斐当时的忙碌,只是在爷爷的安排下,先从公司的茶水间和食堂做起,做一些最基础的内容,以此慢慢熟悉公司的运行情况。他本以为这样的工作不需要什么帮助,直到今天下午的大门被人敲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