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怎么了?
钟绾还在外头!
杜书寒顾不上其他的,马上就推门出去。
停尸房背Yin,里头灯光冷清,外头走廊倒是晒着正头晌午的太阳,墙上贴的白瓷砖都是蜜融融的金色,温馨的不像个承载生老病死的地方。
骤然暖黄的光一下子晃了杜书寒的眼睛,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医生护士拎着箱子跑过来,把吓得倒在墙根的几个病号扶起来检查身体。
那几个吓得呆愣愣的病人目光全锁着一个地方,杜书寒看清了他们死灰色的脸,顺着视线方向看到自己身侧。
杜书寒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脸,靠的最近的、溅了满身的、早就吓僵了的那个人又厉声叫起来,拿手疯狂的搓弄自己布满了血点子的衣摆,想弄干净:“杀人了……杀人了!”
钟绾浑身是血,歪着身子靠坐在杜书寒让他待着的长椅上。
静悄悄的。
死了似的。
好!顺利破镜
破的勉强!但是从头开始就稀碎!
我今儿白天把前头四十章看了看 有很多问题啊...
谢谢大家看到现在
第44章
两个月前。
杜嘉容从实验室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在门口信箱里的一沓信件中发现两封很厚的、和催缴费用以及银行贷款逾期函不一样的信,一封来自远洋外的杜家,另一封来自同处欧罗巴的杜荣夫妇。
杜嘉容对从杜家寄来的信件向来不看就撕,从她第一回 坐蒸汽船踏到满是绿眼白皮洋人的异域土地时,就已经决定不再回头看那个团在北平城里自顾自烂掉的家族和国家。
欧罗巴的蒸汽车都满街跑了,那边才刚刚推翻旧政府,建了个不三不四的“新政权”,满街宣传“新思想”,还是欧罗巴人几十年前就验证为假的东西。
她是费了大力气才从杜家挣出来来到欧罗巴的,在这里她自在生活,没有受过任何轻视无视,不会因为她是个“女人”而被强迫和不平等对待,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泼辣的杜三儿”,在这里她只是一个略显贫穷的学者,一个尚未有任何成果的科学家。
于是杜嘉容边开了栅栏门的锁,边把那封来自杜家的信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三姑姑,展信安。
最近可好?”
杜荣是她在家做姑娘时亲自教导启蒙,教了念书识字的,虽然不如他的弟弟妹妹聪慧机敏,但字迹绝对不会像这张纸上这样歪七扭八,字里行间又透着对中文不甚相熟,却在费力卖弄利落笔锋的样子。
法兰西那边最近兴起中文风,杜荣的洋媳妇儿就是法兰西人。
于是写信人毫无疑问了,杜嘉容嘴角一抽,冷笑一声,继续看下去。
“三弟结婚,请吾夫妇二人回国参礼,而安吉利亚实验室内最近颇有成果,激素药物即将研究成功,促进男性分化孕育器官的研究即将成功。侄子生意繁忙无法脱身,分店开遍欧罗巴各地,兴隆财运,皆托姑姑的福。”
杜嘉容闭了闭眼。
她性子里有种幼稚的不服气,乃至会和自己的同辈兄弟、小辈侄甥比较高低。当初她爹没死,她大哥刚刚成亲,一家三代都在北平住着时,她就一回又一回的,为了她爹给怀孕的大嫂订了什么时兴的绸子缎子却没她一份儿而生气发疯,后来三十多岁留洋来念书了,又和她侄媳妇安吉利亚是同校同学,研究的也是同一份课题,可安吉利亚二十一岁就拿了学位,杜嘉容哪怕提前毕业,也落后了她十几年功夫。
更何况安吉利亚还有个有钱的男人,——杜杰开餐厅的钱至少有一半都投进了她的实验室。
如果她有安吉利亚的年纪、条件,成就肯定不会比她小。
杜嘉容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她四十多岁,不算小了,还常年接触些刺激皮肤的化学药物,却没什么闲钱买保养手的东西,连北平城里最舍不得花钱的女人都会买一罐子涂手擦脸的歪嘎喇油都没有,因此手背糙的不像个研究学问的科学家,更像个搬砖的苦力人。
“不知姑姑研究进度几何,安吉利亚已将大概成果附于信件后,希望对姑姑有所帮助。”
杜嘉容进了屋,把从即将闭市的菜场上买回来的几颗白菜扔进水槽,看到安吉利亚竟然肯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分享给她,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来。
杜杰夫妇的信继续:“我与安吉利亚皆无法脱身,若此项研究有益于您,不知您能否代我夫妇二人前往北平,为杜燊新婚道喜?”
杜燊?结婚?
杜嘉容的破房子水管年久失修,在天花板上滴滴答答的漏着水,她福至心灵一般跑出门去把从北平杜家寄来的那封鼓鼓囊囊的信拆开,信纸后头掉出来一张报纸,并十几张大票子。
北平日报头版头条上头印着一张新式结婚照,赫然是她的小侄子杜燊和另一个……
杜嘉容看到钟绾的脸,她被安吉利亚一封动机不明的信炫耀到烦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