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米花,花开四瓣,总是在清晨盛开。
这是荒漠里难得可以看见的一种花。苍茫一片的土黄中,仙人掌都活不过一季,只有它能点缀出一抹鲜亮的颜色。
萧衍看着孟胄的脸,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这种花。
同样的美丽,同样的坚强,在困境中挣扎着开出属于自己的色彩。
“唔…”孟胄被一阵刺痛惊醒,挣扎地睁开双眸。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萧衍已经清醒,正带着微笑玩弄自己的头发。
屋外已经泛起微光,他视线又回到萧衍身上,垂下视线问道:“家主,要奴服侍您起床吗?”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扰了清梦。
“嗯。”萧衍终于放过手里已经打了结的头发,毫不愧疚地应了声。
按理穿衣束发什么的本该是绿竹的工作,但孟胄愿意接去,萧衍也没反对。
把及腰的长发用木梳梳得匀称后,孟胄再用玉簪取出一小束挽在头顶,手法轻柔地没让萧衍觉出一点疼。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跪倒在地,请辞道:“家主,奴先去清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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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七月中旬。
最新的一月和之前似乎没什么变化。
萧衍虽然恩准了本月所有妻妾都入内院侍奉,但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正提枪上马的次数仅仅三次,还都发泄在了孟胄身上,每晚也都只拥着他就寝。这么算来,其他几人甚至连萧衍的面都没怎么见过。
清洗完后,孟胄换了身轻快的衣服到了后院。
他每日早餐前都会练一个小时的剑。虽然没了内力,但仅仅是“练剑”这件事就让他知足,剑锋划破长空时的呼啸声足以燃起他所有的热血。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孟胄觉得最近自己的身体都好了许多,不再时不时得觉得喘不上气了。
只是他没想到,院里竟然还有一人。
白云穿了件白色的纱衣,大腿和腰腹若有似无地裸露在外面。
许是看见了孟胄,他挑衅般地笑了笑,身子朝萧衍那边贴得更近了些,“家主,这是您之前作给奴家看的画像,奴家这几年都好好存着呢…”和他的名字一样,白云的声音也是轻飘飘的,好像一掐就散了。
孟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带着怒意瞪向白云。
萧衍没看出两人间的波涛汹涌,只不耐烦般对孟胄挥了挥手。
孟胄看出了这般明显的差别对待。半晌后,他吞下所有苦涩,弯腰道了声是。
今天似乎哪里都不顺畅。
长剑在手里重得跟块石头般,挥出去的手臂也总觉得软绵绵的没力气…他度秒如年地过了这一个小时,才重新跪回萧衍身前,谁知面前的两人靠得更近了。
孟胄忍着所有的不快,低头问道:“家主,今日还要奴随侍吗?”
萧衍这才抬起头,手指有计较般在面前的画像上均匀地点着…
他也不知道原主是有什么毛病,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给了一个男倌,而且里面众多鬼画符一般的符号竟然只有对方还认得。
萧衍轻咳声,说道:“不用了。”
孟胄眼中的光暗了,他掐紧了自己的手,才说了句:“奴知道了。”
把手里的剑重新交还给了侍卫,孟胄望着偌大的院子,又一次体会到了无处可去的孤寂。
他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直到听到一声叫唤:“孟哥。”
孟胄随声望去,高敬站在路的尽头和他挥手,脸上笑出了两个酒窝。
或许是被对方脸上的笑感染了,孟胄嘴角也勾起了弧度,尽管那抹笑浅得他自己都未察觉。
高敬一路跑了过来,说道:“孟哥,我们好久没见了。”
孟胄只高兴了一瞬,脸上就又重被Yin霾代替。
高敬说是他的副将,但只有二十出头。许是汉皇也知道他们胜算不大,才派了这么个年轻的将领。因此对于高敬,孟胄更多的是抱着一种哥哥的心态,想好好看顾着对方,可事实上却是自身难保…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嘱咐道:“别这么叫了。按规定,你该叫我‘正君’。”
高敬瘪了下嘴,一副不在乎的态度,但还是改口道:“正君。”他又问:“正君今日怎么不跟着家主?”
“…今日是白云侍君陪着。”
“啊…”高敬轻叹了声,好像觉得惋惜。
孟胄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露出个没有破绽的笑容,“带我去逛逛吧,还没怎么看过这院子呢。”
高敬性格活泼,平时萧衍没叫他的时候就喜欢四处溜达着玩,因此院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尽管孟胄心情不佳,可院里的景物到底是不少能人巧匠一同雕刻而成的,又吸收了山上浓郁的仙气,结的果子都比山下要甜上许多,开得茂盛的榕树上找不出一枚枯黄的树叶。见识到这么多怡人的景色,孟胄心里的Yin霾也去了不少,有说有笑地和高敬一路逛着。
这种喜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