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姝正要问她想说什么,忽然领悟过来。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又兴奋又忐忑:“难道,我这是......”
话说一半,她就把嘴捂住,生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也难怪她这么兴奋,从她到陆君潜身边一年多了,肚子半点动静也没有。陆君潜是不急,可她急呀。避子药的事儿就像跟钉子一样扎在心里,叫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身子太弱,吃那药上了根基,所以不好受孕了?
若是一时的还好,慢慢调理;可若是十年八年都没子嗣,那可就难办了。让陆君潜纳妾,她定是不依的,难道要去抱养一个,那这对陆君潜来说也太委屈了吧.....
她越想越离谱,以至于那段时间郁郁寡欢,在房事上忽而热情似火,忽而冷淡如冰。后来叫陆君潜发现了,好一番安慰承诺,才将此事暂揭过去。
阮明姝越想越期待。
“这会子找大夫把脉,会不会太晚了呀,又不是看病,显得我很急躁.......”她手指敲着桌子,像是在和墨兰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
“将军回来了!”外间柳芽儿禀告。
阮明姝起身去迎,脸上止不住笑。
“今儿这么早?”她挽着陆君潜的胳膊问。
陆君潜抱了抱她,神色凝重。
阮明姝收住笑,握着他的手问:“怎么了?”
“有趟车队回秦州,你要不要跟着回去看看。”陆君潜抚着她的脸颊,温声问。
阮明姝怔了一下,但很快,她明白陆君潜为何这样问。
“我不想,我要留在这儿。”她紧紧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你说过的,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
陆君潜喉结动了动,半响,大手抚上她的发顶。
“好。”他低声道。
阮明姝松了口气,紧紧闭上眼,平复慌乱的心跳。
“最近都不要离府,乖乖呆在家里,一切有我。”陆君潜叮嘱道。
阮明姝点头。
两人十指紧扣。
*
借团圆节之由,阮明姝陪赵婉回到陆家老宅。
令她稍稍意外的是,不愿回秦州的不只她一人,老太太、陆有容,甚至周氏,都坚持留下。
八月十四,中秋前一日。
阮明姝起得很早,她亲手为陆君潜穿上护心软甲,又替他套上朝服。
他贴着她的额头,认真道:“好好守在家里,等我来接你。”
阮明姝踮起脚,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我。”她同样认真地回他。
这一天,陆府从午时起就大门紧闭。
层层守卫,固若金汤。
阮明姝坐在房内,她等待着,心情平静。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也罢,败也好,没有回头路,也不必后悔。
然而直至天完全黑下,外面依然一点消息没有,阮明姝多少有些心慌。
她袖中藏着一把匕首,又是从陆君潜处“抢”的。她答应过他,不会拿这把匕首对着自己。
可如果有何不测......她只能惹他生气了。
月上中天。
此时心慌的可不只是阮明姝,府中女眷很有默契地来到老太太跟前。
连赵婉都过来了。
老太太目光从媳妇儿、孙女、重孙女儿等人脸上一一扫过,笑道:“怎么都不说话?”
众人都不敢开口,缄默着垂着头。还是周氏,强笑着回道:“老太太,这不都等着爷们回来么。”
此情此景,阮明姝觉得周氏都没那么讨厌了。
“别急,没有消息才是好事。”老太太沉稳的声音像给众人塞了定心丸,“西郊大营的兵已经进城,外面戒严了。早则下半夜,迟则明儿一早,等皇宫戒卫全部换掉,他们就能回来了。”
“可是真的?”周氏原本还很镇定的模样,闻言瞬间捂住嘴,又拍着胸口顺气。
赵婉亦长长松了口气,望向老太太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
破晓时分,乾元宫洪钟响起,钟声穿过层檐叠脊,在暗白的穹顶下久久回绕。
在京的文武官员仓惶往宫中赶去。
高墙矗立的宫道上,尸体散乱,血流未干。
玉台上,陆君潜拿出诏书,赵见昱苍白着脸接过。
“不必看了。”陆君潜淡淡道,“直接宣。”
残月隐去,旭日初升。
赵见昱被陆君潜高大的Yin影笼罩住,修长瘦弱的身子抖了一下,他将诏书递给一旁的掌印太监李全。
“......驸马卫怀远,并其弟卫敬攸,有不臣之心,星夜逼宫,意图谋反,仰赖大将军恩威,二人业已伏诛......封大将军为摄政王,总领一切军政要务;皇宫护卫,暂由稽巡司接管......” 李全尖细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城楼之间。
台下百官跪伏,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