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说,Alpha成年之后从家庭剥离出去的第一年,是他们自杀最频繁的时期。很多人认为这是Alpha迟来的叛逆期,因为在长时间的高要求和压迫下而做出的极端反弹。有些文艺者更喜欢称之为星群陨落。
对于亲身体验过这一茬的时正浩来说,在这第一年里,他似乎是把这辈子没受过的挫折全都受了一遍:即使有着异于其他人种的天赋,可因为共情能力的缺失,与人建立亲密关系仍旧是他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这也让他的事业也在某一天后,就一度处在停滞阶段。
越是努力,越是发现自己不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豁出去了一切、得到的只是越来越多的负面反馈彻底碾碎了Alpha一直以来的骄傲。承认自己溃败的那天晚上,他的信息素也失常了,不过好在体内的微管检测到他的信息素异常开始运作、逼迫他冷静下来。
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时正浩感觉自己就像个疾病缠身的老人,呼吸声听起来像是风呼啦啦的灌进一个破风箱里忘记是谁说,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都只会想要向内心深处的那个人求救吧。
这么想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个人在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用干兼职攒下的钱开开心心的给自己买了第一部手机、注册了第一张电话卡,在炫耀的时候随手抽了张纸写下一串数字笑呵呵的递给自己。
可是再往深里想,他就不记得了,自从那人从庄园里搬走之后他就再没见过那张纸,可能被夹在某本书里了吧?
但究竟是被夹在哪本书里,他也记不得了。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微管散出的安眠类药物让他久违的彻底放松下来;就在将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串数字异常清晰蹦了出来。
像是中蛊一样缓缓摸出手机输入了这串数字,时正浩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只觉得有些好笑就算这是老天可怜他、给他的奇迹,都快五六年了,他难道不会换手机号么,再说了,这大晚上的又有谁会接电话啊。
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他安静的等待着电话那边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可没想到下一秒电话却接通了。
?
由于电话接通的实在太过突然,突然到他都没有来得及听清对方的声音。睁大眼睛怔愣的看着天花板,手机那边静悄悄的,如果不是上面的通话计时器还在计数,时正浩还以为他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幻想自己打了这通电话。
没有确认对面那个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他就一直没敢讲话,竖起耳朵努力想要听到些什么其他的动静。
好在电话那头的人又喂了一声,可是太过简短了,还是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但是他好像也记不清那个人的声音了,不过时正浩觉得不管对面是谁,这么晚了打扰对方总要说点什么
抱歉,我
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电话那边又出现了长久的沉默,时正浩沉沉的吸了口气,想着不管是谁快挂了这通电话吧,他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只想这么静静的躺在这里。
不过他没挂,对面也一直没有挂,他听到那头依稀传来放东西和椅子推拉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人在干什么。就在他逐渐从安眠药物带来的作用中缓过来,准备抬手挂掉这通没有意义的电话时,电话那边的人又开口了。
是小正吗。
这周周日的清晨,时正浩独自驾车来到了地址上的咖啡馆。
明明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但他却很早就来了,甚至连咖啡馆都还没有开门。若是不怕太惹人注目,他昨晚就想过来等着了,反正在家里横竖也是睡不着。
两晚没有睡觉,可他的精神状态却意外的很好,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作贱自己留下的后遗症还在隐隐发作,他都要以为自己的那些毛病都突然消失了。
坐在车内,时正浩闭上眼睛盘算着小眯一会儿,这样一等赴约的时候也不至于看起来的太过憔悴。可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他不知怎么的越来越紧张,胸闷气短弄的睡也睡不着,只能在车内一遍遍坐立难安的检查着自己的仪容仪表。
半晌后,他才调整座椅躺了下来,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样频繁的失去对情绪的控制,看来是真的要疯了。
不过疯了就疯了吧,哪怕再过几天他疯到自杀,第二天的晨间新闻上再多一份对顶级Alpha的悼词他也觉得无所谓只要今天能让他见到他想见的人。
叮。
一直沉默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有消息来了。
「我到了。」
这段短短的三个字把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揉了个稀烂,十分钟后男人小心翼翼的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的删删打打,半天才发出去同样三个字:
「这就来」
信息发送出去后他就下了车,进到咖啡馆里的时候,他一眼就锁定了坐在靠窗桌子旁的瘦小背影,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