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予在酒邑住满三日,第四日晌午与杨炎芳蔼辞行,与来时的那个商队头领一同离开。
跟随蝉予的那几个莫人头一次住在中原人府邸,新鲜的很,忍不住小声用霜勒语交流,被蝉予一脚踹了回去。
如今蝉予凭借着乌额玛勇士的身份,和生擒炎侯的功劳,在队伍中很有威信,他自己不觉得,下面的兵卒们却对他另眼相看,并认为他越来越有威严,以后肯定会娶乌额玛,至少能当个王。
商队头领看蝉予脸色比来时好,便唯唯诺诺的问;“那个……此次出去后……各位打算怎么安排?”
蝉予看他笑的比哭难看,随口道;“放心,我不为难你,回去后老地方等着,让你的跟班们自己与你会和。”
头领一听,大松一口气,连连道谢,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出城要比入城容易,守兵没对蝉予等人为难,收取出门费便放行。
离开时,蝉予回首遥望酒邑城门,一眼过后便收回目光踏上归途。
另一边,杨炎芳蔼送走蝉予,来到谭国行宫章台殿,求见谭伯。
因着她此刻是炎侯身份,宫人不敢耽搁,一路引领她的步辇来到谭伯书房,恰巧莽君也在。
杨炎幼清施礼道;“莽君也在,那便更好说话了。”
谭伯坐在上座,年龄五十上下,是个敦实的胖子,须发稀疏,眼睛眯起一条线,与一旁白须过腹、目如朗星的莽君形成鲜明对比。
“公上所为何事而来啊,”谭伯用绸缎手帕擦擦汗。
杨炎芳蔼开门见山;“近来总听闻有异族人出入丹邑,又恰逢霜勒进入中原,而孤这边此从霜勒人进犯便失去了外界音信,所以来找谭伯,最近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谭伯知道杨炎芳蔼的暴躁性格,他本人儒雅,打心眼里畏惧武人,于是转向莽君。
“君上既然知道有人来过……那便是听到些什么事,不如大家不要打哑谜,敞开来说吧,”莽君道。
谭伯连忙点头,又看向杨炎芳蔼。
“是孤手下的将领,吉偈央木杀了苏察,与阵尹宣战,他们千方百计找到我,是为将来纷争的阵营而来,”杨炎幼清并未透露是蝉予;“老实说,围困我们的不是吉偈央木,他虽是外族,却比高祯更能容纳我们,若是不打算殉国……留给我们的选择也只有这一条。”
莽君听罢叹口气;“既然君上如此坦诚,那臣便明说吧,的确有吉偈央木的使臣来访。”
“嗯!他们虽是蛮夷,可看样子比高祯的走狗要礼貌许多!还懂得带礼!”谭伯插嘴道。
杨炎芳蔼在心中冷笑;“那……公上打算如何选?”
“公上打算如何选?”谭伯揣着胖手反问。
“孤认为没得可选,高祯不给活路,只能求助于霜勒,”杨炎芳蔼坦诚道。
“啊!孤也如此想,”谭伯松了口气,他就怕杨炎芳蔼要来硬的,虽然她手上没多少兵,可听闻她的府邸总有访客,这让谭伯不得不忌惮一些,万一城外还有不二臣守候,那她便不能随便拿捏。
“哎……”莽君长叹一声;“可那共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他一时装作凡人模样,过不多时就要露出爪牙,比高祯过之而无不及呀……”
“那……先生这么说……我们便继续关着城门自己过日子?那也不是事儿啊,您不是前日还说,这种情况最多再持续两年,就要消耗殆尽吗……孤看未必,若是阵尹忽然想明白了打进来,那连两年都坚持不了!不如先答应吉偈央木,再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反扑,想他异族人入主中原,没什么人对他心服口服!”
“哎……”莽君再次长叹,似乎对谭伯极为不满;“糊涂啊……共主要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他提前放出了利火教!如今罪徒遍布各地,都以他为主神降世,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引起连天战火……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乱!?哎……可叹如今这般地步,也没有别的可选,看似迎来黎明,却是比黑暗更要浓郁的血色……哎,当初就该联合程国利国炎国,一同对抗高祯,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一切都晚了……”
莽君哀叹连连,听的谭伯心慌,便又看向杨炎芳蔼。
杨炎芳蔼比他沉着,仿佛已经与时局和解;“孤无他诉求,只求手刃高祯!为父兄报仇!”
“哎……完了,种子已发芽,前路漆黑,完了……大犀朝完了,”莽君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只顾嗟叹,旁边的学生无错的安慰着。
“程侯如何说?”杨炎芳蔼问道。
“还未有回话……无碍,他没多少兵马,都是孤拨给他的,若不是估计祖辈旧情,孤才懒得管他死活!”谭伯不屑一顾道。
杨炎芳蔼听罢,心中大约明了,只是莽君看上去仍旧不情愿,谭伯软弱,事事都听从他的,还是要莽君点头,可时间不等人,如此局势他不会想不通。
确定谭伯与她想法一致后,杨炎芳蔼便起身告辞。
蝉予几日后回到朝郡,乌额玛上前迎接,殷切道;“怎么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