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上贺琛收到了局里发来的邮件,电脑画面停在一页,贺琛将箭头挪到那几个字上面,姜正全,这个名字他很熟悉。
为什么熟悉,十五年前贺琛经手过姜正全的案子,因为作案手段极其恶劣他至今记得。
当年姜正全被抓获后带到审讯室贺琛正好是负责记笔录的,他记得姜正全审讯过程十分淡定,问什么答什么,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和悔改,他彷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连坐着的姿势也很放松,若是没有手中的镣铐他大概就像个坐在咖啡厅里等咖啡的普通客人,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局子,却是他第一次因为杀人入狱,表现得却完全不像第一次,贺琛觉得姜正全对于坐牢已经习以为常了,作恶太多他早已不知恐惧是什么。
而当他的同事问起作案原因时,姜正全激动得像要跳起来,他喉间溢出咯咯的怪异笑声,狰狞放大的眼中露出诡异的喜悦,手铐被他晃得不停发出声响,然后过了几秒他突然平静下来,他说,他并不后悔杀了自己的妻子,是她先背叛了他。
有些人大概生下来就是坏的,无论如何教化都不能使他成为正常人,这是一种邪恶的基因,贺琛与姜正全对视过几秒,那双浑浊的眼睛现在回想起来还会令他十分反胃恶寒。
十五年前A市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死者黄艾被分居一年的丈夫上门要钱还赌债,两人发生争执,黄艾吸毒还带着个孩子,没有多余的钱,暴怒的丈夫便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将妻子一刀割喉,随即拖至浴室放血,据说冲洗血迹的自来水就用了两吨。
丈夫去市场买了把屠刀将妻子砍成碎块,用大锅煮熟后放在孩子书包里让他背出门将尸块喂给破烂街的流浪狗,孩子回来后丈夫牵着他去警局自首,震惊之余的民警完全找不到黄艾的一点骨头,最后只在浴室提取到了瓷砖上残留的血迹。
这起杀妻案件唯一的目击证人是他们共同的儿子,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父母发生争执父亲将母亲分尸煮熟并且乖巧的听从父亲的话将母亲的尸体背出门喂给饥饿的流浪狗,自始至终这个七岁的小孩没有呼救也没有尖叫,仅仅只是看着,他冷静得甚至可以说是可怕。
小孩坐在警局无论任何人劝说一句话也不肯开口,甚至心理医生女方父母哭诉也没办法。
然而在审判当日姜正全一改之前的淡定不屑在法官面前哭诉他是被黄艾逼的,他自称黄艾染上毒品后他竭力求她为了儿子和他戒毒,黄艾不听劝,姜正全接受不了才与她分居,分居一年里他每个月都会偷偷给钱给儿子,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然而被黄艾发现后那笔钱进了她的口袋,她把钱全拿去吸毒,有时还会打孩子,当天是姜正全想把孩子接走,黄艾死活不肯同意,两人才发生了争执。
黄艾像个泼妇一样的发癫,辱骂自己和孩子,还从厨房拿了把刀威胁要杀了他,在争执过程姜正全夺过刀,想到孩子受的苦,一下没忍住就往黄艾身上砍了一刀,这一刀就恰好将黄艾的喉管割开,导致她失血性休克十几秒就咽气了。
听到这话女方父母在厅上声嘶力竭的反驳大喊姜正全撒谎,是姜正全好赌欠了几十万两人才分开,姜正全压根没有给过孩子钱,一直以来都是黄艾在抚养小孩,姜正全甚至从未给过一分钱给他们,而黄艾吸毒女方家长却是第一次听说。
姜正全可怜巴巴的解释他是为了给孩子美好的未来才去赌的,他想靠赌买房子把孩子接过来住,他自称并没有问黄艾要钱,是黄艾提出给一百万他才肯把孩子交给他,他哪能赚那么多钱,只能靠去赌,可他没赚到钱反而还欠了债,他看到他儿子被打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再也不能忍受,一时冲动下动了手。
法院人员拉开小孩的衣服果然看到他身上的淤青,证据在此,姜正全声泪俱下,言语真挚,捂着脸在众人面前痛哭,跪着哭嚎说对不起孩子和妻子,竟把旁边几个小年轻看得抹眼泪,在律师的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下,事情完全发生了反转,女方父母气得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尽管女方父母强烈上诉要求判处死刑,法官却以夫妻吵架凶器是黄艾拿出来男方动手属激情杀人又因有自首情节被害人吸毒双方年幼的儿子等多方原因为由从轻处理,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在狱中姜正全表现良好,提前一年出狱,然而仅仅过了两个月他就因为涉黑在外头收保护费威胁恐吓他人被抓进去坐了半年牢,之后本性不改犯事不断接连坐牢,盗窃嫖娼抢劫无所不做,再次蹲了一年牢房后他带着儿子回到了老家生活,他的老家正是宋秉文所在的小县城。
贺琛原本只是看着周寻刻意隐瞒的态度猜想宋秉文初中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他本来听宋秉文大学室友说的话是因为他父母离婚初中才过得不好,可到了现在他觉得不是那个原因了,甚至可能是更严重的事情。
他好奇搜索稷山中学没想到冒出个姜正全,姜正全在警察圈中可算是个知名犯罪分子,恶名远扬,偏偏他每次犯事坐个小几年牢就给放了出来。
局里发来的邮件也确定姜正全在县城那几年犯过事,好像是诱jian了一个未成年,没有拘留也没有立案,家长觉得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