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只穿了一件T恤,露出细细的胳膊和笔直的腿——是典型的男孩子的身体,青涩而诱人,在天气转冷的十一月显得格外刺眼。
看见他这样,邵衍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可抑止地联想到自己畸形的身体,拉住陈知的手也松了开来。
他本来对林商是不至于有这种觉得他面目可憎的强烈妒忌的,陈知关照过的小明星遍布整个娱乐圈,他林商充其量不过是多上了几次床。
就算他不明白陈知对林商另眼相待的原因——或者说他明白,只是不想承认——他其实只需要等到林商不再天真、变成跟他一样一潭死水的时候就好了。
反正陈知迟早会厌烦的。
可是嫉妒心这种东西总是会不合时宜地冒出来,明明是他才是这些年陪在陈知身边的人,可她潜意识里需要人陪伴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林商。
就因为林商身上有他这辈子都没法拥有的天真和直率,他就成了永远也不会被爱的落败者。
他有什么错,又不是他想变成现在这样。
又不是他想多出一副女性的生殖器官,想因为缺钱被迫踏入演艺圈,想被人当做玩物一样轮奸。
邵衍把头埋进膝弯,试图遮盖住自己的乳房和脂肪分布明显更接近女人的大腿,哪怕看起来并不明显,可是只要一想到他的女性特征是被男人滋养出来的,这身体就叫他觉得百倍的恶心。
陈知诧异地看了邵衍一眼,一时之间站在原地没动,她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头发,回答林商:“酒醒了就出来看看,没什么不舒服。”
眼见林商朝她走来,她干脆在邵衍身边坐下:“怎么了你们这是,今天晚上一个都不睡?”
林商跪坐在她身边,顺手给她倒了杯水:“陈知姐姐,你今晚那样喝酒,我怎么敢睡着嘛。”
只是速度快了一点,酒其实还剩了小半瓶,陈知接过水啜了口:“抱歉,让你担心了,我自己心里其实有数。”
“衍哥才是最担心你的,”林商将水杯搁到茶几上,“陈知姐姐,不开心的话可以跟我和衍哥说说的。”
他小声凑近她耳朵:“或者……要做吗,我任凭姐姐发泄哦。”
陈知好笑地掐了一把他的脸:“我算是发现了,你刚睡醒的时候是最浪的。”
“没有,才不是,”他黏黏糊糊索吻,“只是能够跟你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嘛。”
会哭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邵衍看了一眼快要骑到陈知身上的林商,起身勉强朝陈知笑了一下:“姐姐,我有点困,就先去睡觉了。”
没有镜子都知道自己脸色实在是难看,心里还在自嘲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敢给金主甩脸的人,没能走出两步,理智在听见林商饱含情欲的一声“姐姐”的瞬间猛地断了弦。
等他反应过来,林商已经被他掼到了地上,因为惊恐或者窒息,漂亮的面孔变得丑陋不堪,双手无助地拍打自己扼住他脖子的胳膊。
他一时之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盯着林商痛苦挣扎的脸,满脑子都是杀了他算了,反正自己没有陈知也活不下去了。
然而感知力被拉到了最细微,他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却能真切地感受到生命在手上流逝的过程,林商脸色由白转红,挣扎的幅度渐渐微弱下去。
意识到他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自己手上,邵衍下意识松了力气,林商爆发出猛烈的咳嗽,带着泛红的眼眶,第一反应是去看沙发上的陈知,他咳得撕心裂肺,眼神却有一种惶然的坚定。
那点隐晦的“愿意为她死”的心情没能成功传达给陈知,陈知目光落在邵衍身上,脸色阴沉得有点吓人。
他视线很快转回来直视着邵衍,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怎么了,衍哥要一起来吗?”
他心里一直对邵衍独有一份陈知的破例保护这事耿耿于怀。
邵衍掐在林商脖子上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知什么反应也没有,没有暴喝制止他,更没有伸手拉开他。
做出这种事,他这次是真的要被丢弃了。
看着邵衍单薄的背脊不住地发抖,坐在沙发上的陈知终于有了动作——她足尖轻飘飘抵住了他的臀缝。
几乎是立刻他尾椎骨就酥麻了,然后这种令人颤抖的电意爬上他的脊梁,每往上爬一寸,他的腰就更弯一分。
最终陈知足掌心踏在他肩头,迫使他的脸贴向林商脸侧的地面:“道歉,邵衍。”
他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眼泪渗进地毯,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咬着牙拒绝:“不。”
像一个守着最后一点财富的吝啬鬼,谁来抢就要跟谁拼命:“谁也不能喊您‘姐姐’,我只有这个了,只有这个是我的!”
被压在他身下的林商跟陈知对视,在陈知眼里看见了邵衍看不到的兴味。
谁也想不到向来乖巧的邵衍会因为一个称呼暴起伤人。
“行,”陈知收了腿,“现在收拾东西,给我滚回锦市,闹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