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仪如实回道:“与王后殿下的闺名一样,都为鸢鸟的鸢字……”
话音甫落,翁仪便听“啪嗒”一声。
随即他的双眸骤然瞪大,便见司俨竟是愤而用手将案旁的茶盏生生按碎,那些残存的碎瓷旁,亦有些白色的齑粉,足可见其力道之大。
血亦沿着他的手心,混入了透绿的茶水之中。
翁仪忙唤侍童去请医师来为他包扎伤口,他觉司俨固然会在臣下的面前流露出独属于上位者的强势一面,却鲜少会做怒。
他本是个不会外露情绪的人。
却没成想,新帝的那个鸢容华,真的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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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俨回到青阳殿后,裴鸢瞧见了他受伤的左手,自是倍觉心疼,他不知男人到底是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的,那白色的绷带上还残存着那些已变得干涸的血。
裴鸢嗓音一哽,不禁关切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司俨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妻子,见她眼眸泛雾,但好像他刚进殿时,她的眼圈便有些红了,薄嫩的眼睑处也有些泛肿。
“不小心弄的,但都是小伤,且国师的药粉很用效,过几日便能好了。”
司俨其实有想过,要瞒住裴鸢,暂时不让她知道班昀去世的消息,他怕她会承受不来。
但是现下,他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同她说出来。
若她觉得心中难受,他亦会一直陪着她。
“鸢鸢,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我已经知道了……”
话落,裴鸢掀眸看向了眼前高大的男人,嗓音微哽地又道:“我适才见到了那传讯舍人,我知道外祖父他去世了…且皇帝还允我离开颍国,暂回上京奔丧。”
外祖父班昀去世后,裴鸢心中最惦念地便是母亲和裴猇。
尤其是裴猇。
他是班昀一手带大的,裴鸢怕裴猇会对此事承受不来。
若要让她选择,那她定是要回上京去看看并安慰安慰他们的。
但裴鸢也顾及到了司俨的情绪,便强自耐住泪意,又道:“既是给了我回去的机会,我还是想回去见见娘和我兄长…但若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好好地待在姑臧。”
司俨却见,也不知在何时,裴鸢那柔美且娇嫩的小嘴上,竟是起了个小泡。
她知裴鸢的心中定是悲痛又焦急的。
司俨不忍心,让她还待在颍国,而不是去上京为长平侯奔丧。
他亦清楚,阏临此番只允裴鸢离开他的封地,前往上京。
虽然那未央宫中有了个备受宠爱的鸢容华,但他还是会怕阏临对裴鸢动别的心思。
除却绛云,司俨亦培养了两名身负高强武艺的年轻女使,只是裴鸢嫁予他后,活动范围多数只在这后宫之中,马夫人和韦儇既已不在,这阖宫之内,也无人敢找裴鸢的麻烦,所以那两个女使便没派上什么用场。
此番裴鸢去上京奔丧,这两个女使也终于能被派上用场了。
故而司俨淡声回道:“你放心去上京奔丧,我会想法子,让你平安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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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鸢在去往上京的路途中,还在宽袖中藏了把匕首,她想,如果阏临真的敢对她动歪心思,她亦别无他法,那么为了对司俨保持忠贞,她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车马行了大半日,终于到抵了相府。
这是裴鸢生长且怀念的地方,她一年未归,却见中门之后的百官朝会殿早已被阏临下令拆除,周遭亦无长史、司直等掾属忙碌的身影。
相府如今,再无掌邦国政务之职。
它只成了裴丞相及其家人的住所。
种种迹象都表明,阏临他在这几月的功夫,就削了她父亲的相权。
而今分明是桃花盛开的春季,但裴鸢却在一派生机盎然之中,觉出了淡淡的凄凉和凋败。
她听闻,裴丞相对他遭逢的变故淡然处之,并未显露任何沮丧失意之态,每日含饴弄孙,倒是乐得清闲。
母亲班氏的眼下却有乌青,自长平侯去世后,她自是一连数日都未睡好。
班昀要走之前,便有了征兆,小辈俱都守在了榻边,看着他安详离去。
这种死法对于普通人来说,自是善终。
但是裴鸢却很是了解自己的外祖父,她知他身为戎马一生的将领,并非是想安详的死去,而是更想死在战场。
班氏得见小女儿归来,却觉她好像比从前成长了不少,就算披麻戴孝,也掩不住她容貌的娇美。
她觉,那抚远王应是有在善待她的女儿。
见裴鸢神情担忧,班氏劝慰道:“娘没事,只是你兄长一直闭门不出,他谁也不肯见,且他有两日都未吃未喝了。鸢鸢,你既是回来了,就帮娘劝劝他罢。”
故而裴鸢颔首,没再耽搁功夫,立即便去了他和裴猇同住的庭院中。
到抵了裴猇所住的北方后,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