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个卖力气赚钱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去逛花楼,还一下叫两个姑娘作陪,未免太阔绰了些。
县丞问他关于林父去赌坊的事情,是否全凭自愿,长青的说辞与齐管事和赵钰一般无二,咬定赌坊是林父自愿进去的,赌注也是他亲口下的。
林父气得浑身打颤:“长青兄弟,我只赌了六把,你是知道的,之后我要走,他们不让,你也看到了……”
长青却坚定地站在赌坊那边,称林父一切皆是自愿。
有了长青的证词,赵钰觉得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便对县丞说:“县丞大人,既然事情已经明了,还请大人做主,让林老爷归还欠款。还有那位小公子打伤了我家的獒犬,那獒犬珍贵,被他扎瞎了一只眼睛,惹得獒犬发狂要死了我家一-名下人,这一人一狗少说也得赔偿五百两银子!”
叶霄淬他一口:“放屁!分明是你纵恶犬行凶,反倒赖在我们头上!”
赵钰自鸣得意道:“这可不是赖,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你就用你腰上那把剑,伤了我的獒犬!”
“安静!”县丞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的人都闭了口。
县丞瞧着堂下的人神色各异:赵钰成竹在胸,叶霄满目怒火,林父一脸冤屈,而林姜姜眼神清澈而真挚地望着自己……
县丞心里虽是有些犯难,但很快还是下了决定。
“来人,把证人长青带下去,用刑!”
长青脸色大变:“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啊!”
县丞不为所动,捕快便将长青带下去了。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长青的惨叫声。
赵钰和齐管事的神色也变得晦暗起来,赵钰到底年轻猖狂,口不择言道:“大人,你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县丞道:“这只是审讯的一种手段罢了,赵公子不必太过紧张。他若心中无鬼,自会坚持自己的证词……”
“县丞大人,所以您是相信林家父女的说辞,不相信我们?”赵钰威胁他道,“您可要想清楚了,可不能随意偏心?”
县丞自是想的十分清楚:赵家仗着有个在京城做太尉的远房舅舅,这几年在小镇上没少惹出事端。先前忌惮于这位太尉,县丞也不好打压赵家,可今日赵家偏偏惹到了林家。
要知道赵家背后撑腰的是太尉,可林姜姜背后撑腰的,是天子啊。
当初就是天子亲自挑选他来这里上做县丞,林姜姜在小镇上住一日,他就要在这里做县丞一日。赵家这不长眼的,惹谁不好,偏偏惹到林姜姜,叫他如何不偏心呢。
果不其然,那个叫长青的人才挨了十几个板子,就受不住疼,全部招认,承认他和赵家赌坊本来就是一伙的,他负责在外面寻找有钱人。每拉一个人进赌坊,他就能获得丰厚的报酬。而拉林父进去,赌坊给了他足足二十两银子……
事情既已真相大白,所谓赌债自然不能作效,且因私自关押和殴打林父,以及牵来恶犬恐吓,皆是赵家的不是,赵家赌坊需得赔偿给林家一百两银子。
赵钰听完审判结果,咬牙认下:“大人当真清明得很!”
县丞并不畏惧:“叫人把一百两银子送来,你们便可回去了。”
林姜姜和林父感激叩拜:“多谢大人为我们父女做主!”
银子送来之后,赵钰和齐管事便挟怒离去,林姜姜拿着银子,和父亲也回了家。
赵千佑在齐管事回来去银子的时候,便得知了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
赵钰回来之后,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同父亲控诉道:“爹,那县丞怎么敢如此偏颇,叫我们吃了鳖?爹你马上写信给大舅,叫大舅把他的官职撤了,我看他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赵千佑却是比儿子想得更多:“先前也不是没有人在赌坊里赌输了去公堂告状的,以前县丞大人多少都会卖我几分面子,怎的这次半分都不让?而且今天院子里的下人说,你那獒犬在院子里发狂的时候,除了屋里那个执剑的小公子,还忽然冒出两个高手,三人联手制服了獒犬。这林家丫头看着不起眼,可身边竟然有三个高手护着,莫非背后也有大人物撑腰?”
赵钰听完父亲的分析,逐渐冷静了下来:“若真是这样,县丞大人也知道她背后的大人物,所以才会宁愿得罪我们,也要保下她和她的父亲?”
赵千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罢了,为父亲自去找县丞一趟,探探县丞的口风……”
这件事情也超出了赵千佑的预料。
原本以为这件事和以前一样,县丞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所以今日就算他得知此事闹去了公堂,也没有亲自过去,只让赵钰和齐管事一起过去了。
谁知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赵千佑去衙门走了一趟,而后再回到家时,眉头便一直纾解不开。
“怎么样,爹,那林家背后真有大人物吗?是谁啊?比大舅的官职还高吗?”赵钰迫不及待地问。
赵千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