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靠着柜子缓了一会儿,感觉身子上的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被绳子磨破了的手腕。
说来也是有备而无患,自从魏霁从给她了那把小巧的匕首,她便听了魏霁的话日日带在身上。
那些人显然是没想过她会带这种东西,根本没对她搜身。
沈容倾微微挪了挪,让自己有足够的空间活动。留给她的时间很紧迫,很快身上的绳子便被锋利的匕首斩断了。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拿掉了口中堵着的帕子。一直被压在身后的胳膊并不是很听使唤,方才将绳子隔开已经是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楼下传来了那几个人放声交谈的声音。
沈容倾站了起来,先是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确保她调换出来的那些信函完好无损。
事到如今她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在出门前多考虑了一步,被人拿走的那个锦盒是空的,真正重要的东西都被她贴身放在了身上。
这间屋子不大,可利用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沈容倾先是尝试了一下把门推开的可能性,然而门外的那道锁封得死死的,半点没有可以钻出去的空间。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楼下的那些人提早发觉。
空荡荡的架子床、落满灰尘的扶手椅……沈容倾一件件扫过屋子里的摆设,忽然将目光停顿在了柜子旁边的那扇窗户上。
她直接走过去将窗户推开。
外面是明媚的阳光,微风透进来吹散了些尘土堆积的味道,干冷的空气也吹得人更加清醒。
沈容倾朝下望了望,这里是二楼,距离地面实在有些远,周围连棵树也没有,直接跳下去恐怕连命都没了。
她本能地望向左右两侧,客栈的二楼应该都是可以住人的房间,这边的窗户都没办法从内侧上锁,也就是说,每间屋子的窗户都应该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
她轻轻攥了攥手指。
客栈的外部有一段凸出来的平台,若是小心一点踩着那里挪过去,应该不难从这边到达另一间屋子。
那些人是不可能把每个房间都上锁的,只要能通往走廊,就有希望可以逃离出去……
沈容倾望着窗外,心下有了决断。
……
“吱呀——”一声轻微的响动,被捆着的月桃本能地望向了窗边。
若不是被帕子堵住了嘴,她这会儿定要惊得叫出声来。
蒙着眼睛的那条布,已经被她醒来后自己一点一点努力蹭掉了。于是,沈容倾翻窗的全过程,被她看了个满眼。
“唔唔唔!”
沈容倾抬眸望去顿时一喜:“月桃。”
她努力压低了声音:“别急,我这就帮你解开。”
她顾不得手臂上刚才不小心蹭到的伤,立刻拿出匕首将捆着月桃的绳子全部挑断。月桃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家主子,从震惊中缓过,眼泪立刻就落下来了。
她哽咽着开口:“主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能护住您,奴婢……”
沈容倾拿帕子擦了擦她哭花的脸:“傻不傻,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月桃抽噎得停不下来,她也知此时的状况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便用双手捂着嘴,一点一点平缓情绪。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主子!我认出那个袭击我们的人了!是……”
“是四叔的人对不对?”
沈容倾垂下视线,语气近乎肯定。
月桃噙着泪,立刻点了点头:“是四老爷身边的阿常!”
她到底在安南侯府待了多年,几位老爷身边的随从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的。事发当晚,她在去备马车的路上,拐过一道弯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还没来得及折返回去,就被人从身后打昏了,醒来就发现被捆了扔在马车上。
月桃抹了把眼泪:“都是奴婢不小心,引得主子也被坏人劫走了。”
沈容倾摇摇头:“他们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你。”
“可是……可是四老爷,他为什么啊?”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一向不问家事的四老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容倾阖了阖眼睛。
应该便是为她如今身上藏着的那几页证据了吧。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是宫里的人所为,一来是宫里送的东西早已入了库,二来,若是皇上真的知道这些证据的存在,肯定早就动手了。
对于皇上而言,除掉现在的安南侯府简直易如反掌。完全没必要等她祖父醒了才动手。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那个真正的凶手而言,她祖父醒与不醒有很大的区别。那人知道祖父手中有这些东西,但是不知道在何处。他清楚郭氏的掌控,只要祖父不清醒,就算这些东西存在着也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这是只有他们家族内部才有可能清楚的事情。
当年太子被诬陷,不仅是那件藏在屋中深处的龙袍,还有许多账目和来往信件。有些东西要想作假,必须是在看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