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一摞像是书信模样的东西, 手指轻触在上面可以明显感觉到年头的久远,再往下便是各式各样的纸张和账目, 像是不同时期存放进来的, 字迹和折痕也各不相同, 数量多得来不及细细阅读。
沈容倾大致翻了一下,抬起头,道:“祖父,这些究竟是什么?”
老侯爷拿手捻着眉心,缓缓阖了阖眼睛。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开口道;“这些……是证明有人诬陷旧太子的证据。”
沈容倾微微有些惊讶:“是旧太子殿下在西境领兵之时?”
老侯爷缓缓颔首:“是。当年,旧太子领兵抵御西戎大军,有人却在东宫里搜出了他意图谋权纂位结党营私的罪证。事发之时, 先帝虽没说什么, 但已下旨召他回皇城。”
“可是他没有……”
所以世人们才会说他将功折罪心切,贸然领兵致使二十万大军被西戎围剿, 为一己之私拉全军陪葬。
这些年来,落在旧太子身上的皆是骂名。
可人们却不知,当年的事原本就有蹊跷。
沈容倾望着那一封封信函:“祖父,您是如何知晓旧太子是被人构陷的?”这么多物证,必定是要先起了疑心, 才会为此花费经历搜索。
老侯爷沉了沉:“不是我,是你父亲。”
沈容倾怔在了原地。
“你那时年纪小,可能已经忘记了。父亲当年常出入东宫,深受旧太子殿下重用。这些东西,是在接到你父亲战死沙场的噩耗后很久才几经辗转被人交到我手上的。”
老侯爷深深地喟叹了一声,烛火映着他鬓角的白发,整个人也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你父亲行事极为谨慎,东西几经转手已经无法溯源。可能是你父亲生前有过什么嘱托,一旦他出了事,便会有专人将这东西送到我这里来。”
沈容倾万没想到这个锦盒会是这样的来历:“所以父亲是希望您能帮旧太子殿下正名?”
“或许吧。可是当时已经太晚了。”
那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儿子,却也是唯一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一个。他或多或少能明白儿子将这些东西托付到他手中的意图,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老侯爷喉咙微哑:“你可知当年构陷旧太子殿下的幕后主使是谁?”
不用问,沈容倾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当今圣上。”
老侯爷缓缓点了点头。
沈容倾忽然理解了祖父那句“太晚”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东西送过来的时候,新帝已经登基了是不是?”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若是旧太子还活着兴许还有机会转圜,可是旧太子早已葬身沙场,这些证据就算再有力也只能变成一份份再无用武之地的废纸。
贸然拿出这些东西,只会让整个安南侯府都死无葬身之地。她父亲的本意或许是想在先帝立储之前,将这些证据呈上去,不让当时的二皇子得到那个位置。可还是太迟了,一切根本没能来得及。
老侯爷道:“这些年来,慎王应该还没有放弃为旧太子殿下正名。这些东西或许会有所帮助,你将这些交给他,也算圆了你父亲的心愿。”
沈容倾想起前世,祖父唤她到床边几度欲言又止,恐怕就是在犹豫这件事。
若将这些东西给她,她父亲的执着恐怕会成了她的执念。可她一介女子,眼睛又不能视物,老侯爷终究是不忍,只得将毕生残留下来的积蓄都给了她,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只是他没能想到,他竟会Yin差阳错地害了自己的孙女。有人看见沈容倾从他那里拿走了一个木盒便误以为是当年的罪证,最终令那些Yin险小人对她下了手,致使她前世葬身火海。
沈容倾重新将锦盒封好:“祖父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些东西完好无损地交给王爷的。”
她原以为上辈子是郭氏贪财,但实际上,银票被烧毁动用些世家大族的特权虽然还可以查档兑现,但过程极为繁琐,且不一定能对等的面值,现在想想,郭氏如此爱财,不一定会做这样的事。
今日拿到这个锦盒一切便说得通了,纵火者另有其人,前世对方误以为她拿到的是这个,对她动了手。这一世有人看到祖父醒了,按捺不住所以再次出手了。
沈容倾率先想到的便是宫里,若说这些证据最为针对谁,那便是当今圣上了。
可……
老侯爷重重地咳嗽了一阵,年迈的身体终究受不住这样整夜Jing神上和体力上的消耗。沈容倾忙将锦盒放在床边,先扶了他躺下。
老侯爷勉强止住咳嗽:“你不必管我,快些回到慎王身边,现在家中已经不安全了。这些东西你尽快交给慎王。”
沈容倾也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对魏霁来说有多重要。这是她父亲当年尽心竭力得到的,只此一份,毁了就再没有了。
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锦盒表面纹路,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在脑海中看见了她父亲的身影。
那些人连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