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桃声音里透着些慌乱:“老太爷的院子起火了, 火势很大, 现在其他院子的人都在赶过去救火。”
沈容倾瞬间攥紧了放在枕边的缎带:“祖父如何了?有没有人受伤?”
月桃连连摇头:“老太爷没事, 着火的是堆放补品的屋子,离老太爷的卧房较远,晚上也没有人看管,离得最近的下人也都逃出来了。”
沈容倾微微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她抬手系好了蒙眼睛用的缎带,“扶我更衣。”
“是!”
……
老侯爷院子里西侧的那个房间一直是留给沈容倾住的, 这几日她晚上在那边守着,有时候熬不住了便就近在那里歇一歇。
不过从昨晚开始,老侯爷便不准她夜夜值守在床榻前了, 索性周氏那边也时常遣人来询问, 一来二去,沈容倾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打算明日清晨早些过去。
谁知仅一晚不在便出了这样的事。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
火光照亮了安南侯府的夜空,下人匆匆忙忙地在庭院内外奔走,拿着新打好的水,一桶一桶地泼进熊熊燃烧的房间。
枫澈一路护送着沈容倾到了院落的门前,滚滚浓烟遮蔽了云月, 周围尽是烧焦的味道。
一名从王府里抽调过来的下人拎着空水桶过来,匆匆回禀道:“禀王妃,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烧毁最严重的是西厢房,后来又漫延到了周围的房间,索性都是空着没有住人的,暂无有人受伤的情况。”
沈容倾走进院子里,不可避免地望见了那焦黑的门窗:“可查明了是因为什么而起的火?”
那下人面露难色:“回王妃,西厢房尚有零星的明火未扑灭,起火的原因暂时还没能调查清楚。不过事发之时,西厢房那边并没有人,当值的人也没有看到有任何可疑的人影,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有火光从屋子里冒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排除了人为纵火?”
那下人拱了拱手:“这个季节,有可能是天干物燥,屋子里对方的都是各个房送过来的东西和补品,一旦起火,也很容易扩散……”
沈容倾抿唇未语。她望着那个先前还完好的房间,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得到消息再从三房赶过来,到的时候外面的明火已经基本上全都被扑灭了。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她很难不联想起前世的结局。
为何事情就会这样凑巧,前世祖父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难得有一次特别的清醒,不顾其他人的劝阻,唤她去了身旁,给了她满满一盒子的银票。
而后她所住的房间便起火了,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事发又是在深夜,根本等不到救援。
如今极为相似的场景再次发生在沈容倾的眼前。又是一场大火,悄无声息地烧毁了所有,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并不在房间里面。
沈容倾渐渐从前世的回忆中淡出,郭氏已经被绳之以法,此刻正在大牢里关着,不可能出来纵火,她那几个贴身婢女是最先出卖她的那几个,更没有什么主仆情深,替主子报仇一说。
如果纵火的人不是郭氏,那又会是谁呢?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枫澈从烧毁的房间里出来,上前正色道:“禀王妃,属下初步查探,最先燃烧起来的便是那些成盒装好的补品。”
“补品?”
“是,”枫澈拱了拱手,“这类东西的包装常以锦盒或纸包,重重叠叠堆放在一起就好比为篝火搭好的柴火,一旦燃烧起来只会一发不可收拾,属下探查过屋中窗帘床帐书柜等一系列易燃烧的地方,其中烧毁最严重的便是那些礼盒,如今已经全部话未灰烬了。”
沈容倾依稀想起了昨日午后的事,那些补品是她叫人挪去西厢房的,当时院子里的下人很多,她说话时也没什么可遮掩的,直言过自己晚上不会住在那里。
更何况早晨的时候,祖父硬要她回去。当日前来探望的亲戚没见到她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也就是说,如果想对她动手的话,该被点燃的,应该还是她自己的闺房才对。
可现在却不同,燃烧起来的是祖父这边的西厢房。
是纵火者不知道她换了房间,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方向。
两个拎着水桶往回走的小厮,边走边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火,你看看这周围都烧成什么样子了,整个西侧怕是都要重盖喽。”
“是啊,这西厢房两侧的房间都完了,幸好都是储物间,不是用来住人的,不然这大火烧过去,跟没来不及逃走……”
沈容倾心脏咯噔一下:“月桃。”
“奴婢在。”
“近来往祖父这里送东西的清单在何处?可有人做统计?”
月桃福了福身:“记档应该在库房放着,只是第一日送来的东西应该都清点好了,后面陆续堆的东西过多,都整理完成尚且需要些时间,所以暂时没有搬进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