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清楚地记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留意过一遍门窗,这边平常没有人住,应该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沈容倾下意识地抬眸,周围太安静了,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应该是风吧……
她暗暗念叨了自己几句,无非是一点小事,自己将自己弄得草木皆兵了。
刚刚僵在空中的手重新被注入些气力,只是她纤细的指尖还未来得及触碰到门扉,屋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她熟悉的语调。
“还不进来,愣在门口做什么呢?”
沈容倾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就这么被人打开门拉了进去。
雕花镂刻的花梨木门开了又关。沈容倾背靠在屋子里的门板上,声音未来得及发出便被那人略带薄茧的长指轻抵在了唇上。
魏霁薄唇轻轻勾了勾,语声低醇却透着别样的慵懒:“别出声,不然他们可就全都发现了。”
第98章 金屋藏“娇”。
这一下着实将沈容倾吓得不轻, 若不是率先认出了魏霁的声音,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或是混进了匪徒什么的,饶是这样, 她还是好好平复了一下心跳,才重新抬眸望上魏霁的眼睛。
这就是他所谓的“不露脸”了?
魏霁见她冷静下来了, 轻笑着将手收了回去。指腹不经意地蹭过了她温软的唇, 他垂眸无意识地轻轻捻了捻。
沈容倾却莫名因着他的动作而绯红了耳尖, 刚刚才被平复好的心脏好像又重新快速跳动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手。
两人皆是一怔。这动作在旁人的视角里看起来就好像是舍不得魏霁离开一样。
沈容倾转瞬间找回了思绪, 然而时间上显然已经错过了松开的最佳时机, 大脑在上一刻的一片空白之后飞速运转, 她蓦地开口:“我这儿有些护手的药膏,拿给殿下试试。”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敢去看魏霁的脸了,只能硬着头皮拉着他往自己的梳妆台那边走。
护手的药膏就在她梳妆台上摆着的小柜子里,她让魏霁先坐下,而后快速给他涂抹了一点。
沈容倾讪讪道:“我以前用过来着, 挺好用的。”
魏霁垂下视线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好像除了因常年握兵刃和翻书留下些薄茧之外,与其他男人的也没什么不同。
她这是在……嫌他的手粗糙?
等等,她还碰过其他男人的手?
沈容倾坚持半天, 终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魏霁的神色。这一瞧不要紧, 稍一抬眸刚好看见了他轻轻蹙起的眉心。
“……殿下若是不喜欢我这就给殿下擦掉!”
周围连块帕子也没有,情急之下她只能自己上手胡乱抹了两把。
然而涂抹在皮肤上的药膏哪里是那么容易说蹭就能蹭下去的。药膏无色, 再怎么擦还是会残存淡淡的香味。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打一盆水来,一起身忽然被身侧的那人拉了一下。
沈容倾险些失去平衡跌进他的怀里。她勉强撑住了他的肩膀将头抬起来。魏霁就这么就着这个姿势故意用指腹上带薄茧的位置捏了捏她的脸。
“下不为例。”
“……”
沈容倾心想,原来他这么讨厌护手药膏啊。
她起身快速将那个瓶子收了起来。其实这药膏还挺好用的,家里就这么一瓶,她从前都没舍得。他不喜欢正好, 明天她带回王府去自己用。
沈容倾站在梳妆台的另一侧,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
魏霁喉结微微动了动:“你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
那也就是她刚进屋没多久了。稍晚一会儿……就是晚这么一小会儿?
如今整个安南侯府里知道魏霁在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沈容倾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月桃一声,免得她待会儿推门进来又要一阵惊吓。沈容倾轻叹了口气:“我去给殿下沏杯茶。”
魏霁微微颔首。
沈容倾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这屋子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给魏霁拿来消遣的东西。书的话从前是有的,只不过自从她看不见了,那些书便成了摆设,芷露怕她碰到了触景伤心,久而久之就都挪到库房尘封起来了。
如今去库房里翻找那些尘土可能比书页都厚的书是不太现实了。更何况她也不知道那些书魏霁会不会喜欢。
魏霁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不必管我,过会儿枫澈会送东西过来。”
沈容倾微微一怔,她险些忘了还有枫澈。安南侯府高高的院墙和来来回回的下人对这些来人说就跟不存在一样,想进来的容易程度就像是平平常常地转了个弯进了一条不大熟悉的巷子而已。不熟悉也只是暂时的,多走两次就都认识了。
魏霁所谓的“东西”无非是一些需要处理的密函和卷宗什么的。沈容倾实在不明白,他放着偌大的慎王府书房不要,非得挤在她这什么都不方便的小房间里处理公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