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点了点头:“我明白。”此事盘根错杂,又与魏霁细细相关,她自然不会乱说。
月桃拿着披风从外面回来了,枫澈见状不再多说朝沈容倾行了一礼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茶盏里的水汽袅袅而升,沈容倾沉默了半晌,终是端起来饮了。
……
魏霁从酒楼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坛子酒。
沈容倾从茶馆里出来,先上了马车等他。没过多久便听到车厢外有人交谈的声音,魏霁似是在低声吩咐着什么,枫澈领命应了声“是”,而后车厢帘子便从外面被人掀开了。
沈容倾一眼就望见了他手里的酒坛,坛子密封得很好,半点没有酒的味道溢出来。
“殿下去喝酒了?”
魏霁抬眸,随手将坛子放到了一边:“魏良晔送的。”
她不大喜欢他喝酒,主要还是担心酒会与他所服的汤药药性相冲,不过那日江先生跟她诊脉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句。听江先生说他的这副药问题不大,便稍稍放心了些。
刚刚听枫澈说了那样一番话,她难免会多想些。正微微恍神的工夫,魏霁忽而开口道:“先陪你去商铺买针线,买完东西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叫枫澈先送你回别院,我晚膳前回去。”
沈容倾下意识地动了动唇:“我陪殿下一起去。”
魏霁眸光微微顿了顿,许久,他声音低缓:“也好。”
……
这两日像是随时会下雨,所以街市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马车停在了商铺门口,沈容倾很快便买好了要用的针线,顺便定了两块纹样好看的布,一并装上了马车。
枫澈见自家王爷没有让王妃回去的意思,便知自己先前的想法算是猜对了。马车缓缓驶向人烟稀少的地方,透过窗帘的缝隙,沈容倾已经可以看清那厚重的宫墙。
东宫,那是从前这皇城里第二尊贵的地方。
朱红色的宫墙,璀璨的琉璃瓦……如今一切都已不复从前,只剩下萧索与空荡。
这里一看便是年久失修的样子,破败的院墙上缠着几枝枯藤,墙上的红漆已经剥落了,被微冷的风吹着,黄叶铺满在石阶上。
沈容倾望着那庞大的宫殿,不难想象出这里曾经的光景。旧太子离去不过几年,这里便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令沈容倾没想到的是,这附近一个值守的侍卫或宫人也没有,四周甚至没有人烟,这些年来此处也无人打理。
门前的匾额已经斑驳,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字迹。魏霁上前推开了那道厚重的宫门,这里甚至没有被上锁。
他淡淡道:“进来吧。”
枫澈和月桃都被留在了马车里,如今只有沈容倾一人跟着他走了进去,她随手摘下了阻隔视线的缎带,此处应该也没有旁人在了。
沈容倾随着他往里面走,穿过长廊,又踏过了几道同样没有上锁的宫门。东宫是历来太子的居所,规格虽在皇宫之下,却也是其他王府所不能比拟的。
沈容倾低声问道:“王爷每年都会的这里来吗?”
“差不多吧。除去不在皇城中的那几年。”他薄唇轻轻动了动,推开最后一道门,那边似是一处庭院。
偌大的院子长期无人打理已生长出了不少荒草,另一侧是庞大的宫殿,恐怕是从前太子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这样的庭院,透过那边的窗子就可以看到这边的全貌。沈容倾莫名联想出旧太子处理政务疲累时,轻捻眉心无意间朝窗外望去的画面。
那时,这里一定是一片夏色。
深黄的叶子被北风卷着生生从树枝尖上剥落下来,沈容倾望着它落在了不远处的荒草里,前面是魏霁那道玄黑色的背影,沈容倾忽然停住了脚步。
魏霁似有所觉,薄唇轻启:“怎么了?”
沈容倾轻敛了神色:“没什么,只是莫名觉得这里有些熟悉罢了。”
她远远望着庭院里那个被落叶掩盖的池子,那里似是从前有水,只不过如今已经干涸。
魏霁深黑色的凤眸微微暗了暗,他声音轻缓:“可能梦里见过吧。”
“?”
“走了。”
他回身往前走,沈容倾只能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道路的尽头是一处可以观赏整个庭院景观的凉亭。
魏霁随手将那坛酒放在石桌上。
沈容倾望着凉亭外的景色,蓦地想起了那片被移种在王府里的葡萄藤。
第96章 回娘家。
秋风吹过荒草, 落叶随风而去最终无声地湮没进杂草丛生荒海里。
沈容倾清楚地记得那是她刚刚搬到现在所住的那间房间不久,恰逢窗子打开着,她便留意到了那片种植在王府庭院里的葡萄藤。
如今眼前的这一片空地, 恐怕就是从前种着葡萄藤的地方了……
空地上仍残留着旧时的痕迹。庭院的角落从前似乎还摆过盆景。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灰蒙蒙的云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