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的?”甄楚不敢相信,声音都在发抖,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孟晓歆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不……不会吧?我随便说的?”
甄楚如同得知自己十以内加减法考了零分,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哎——哎!你吓着啦!别这么紧张!我不是随便说的!我逗你玩呢!”她用没拆封的吸管戳甄楚胳膊,“没别人知道——没有!”
甄楚小口啜面前的饮料,甜丝丝的冰凉ye体滑进喉咙,让他慢慢镇定。他猜自己的脸现在是红的。
“所以……不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孟晓歆食指抵在下巴上,歪着头回忆。
“有一次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看见你从他车上下来,我就有点奇怪,一旦开始留心,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嘛!还有一次是在……”
“好了——别说了。”甄楚制止她。
“你没必要担心,目前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且如果想告诉别人,我也不会留到今天。”她又吃了几根薯条,接着说,“你看吧,我保密是很可靠的,所以快告诉我,昨天我和那个人说的话,你到底听见了多少?”
至此,甄楚这才能把这副狐狸似的表情和她这个人真正联系到一块,他只好如实相告。孟晓歆正色起来,静静沉默着。
“我姐她眼光很差,又恋爱脑得要命,总是会喜欢上奇奇怪怪,根本配不上她的人。”她一脸Yin沉。“根本不听劝,心理年龄最多十五岁,被甩了也只会拼了命地哭,然后迅速喜欢下一个让她哭的人。”
“这次这个也是一样:比她大了那么多,五官和性格都不出众,我稍微对他示好一点,他就像狗闻见rou一样跟过来了,”她冷笑,“我真是弄不懂到底有哪里她能看上的,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他离她远点。”
“啊……?”甄楚有点跟不上她的逻辑。
“可是,”他试探地问,“她被分手了,还是会一样难过吧?如果知道是你把她男朋友……”
“她不会知道,”孟晓歆打断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很显然,她自己头脑中的想法能够良好地自洽,甄楚没话可说了。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的难过也只是一时半会的事。”孟晓歆继续说,“等到配得上她的人出现,我当然会举双手帮助他们在一起。”
她又顿了顿,一口气把橙汁喝得见底。
“大概就是这样,我可不希望被当成对那个男的有意思之类的。”她做了一个怪表情,宛如看见一只苍蝇飞过来,重新又恢复到平时轻松愉快的模样。
“但你和聂老师,我到现在还很难真的相信,”她好像真的努力想了一下,又打量甄楚的脸,“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不想谈这个。”甄楚皱眉头,他不想和别人聊这件事,于是把孟晓歆下午拿给他的习题从书包里翻出来。“你根本不需要我讲吧?”
孟晓歆笑眯眯地接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发生过这样类似交换秘密的事情,再和孟晓歆接触,甄楚似乎真的可以把她当做朋友了。但她的性格原本就很外向,班上没谁不是她“朋友”的。只是卢骥偶尔会酸溜溜地问:“你和她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甄楚很想告诉他,重新试试对孟晓歆示好,说不定有新的机会,想了想还是作罢。
这种建立在分享秘密上的友情并不能让甄楚开心,他不反感孟晓歆,可他讨厌自己的藏起来的东西被看破,特别是这个秘密本应当只属于他和聂雨河。
再过几天就到高考,甄楚他们学校连同其他几所高中要被占作考场,两天完整的假期来之不易。学校提前两堂课放学,空出来打扫教室布置考场的时间。
校园里高大的常绿树木已经不再像春天那样凶猛地落叶了,枝头一片盎然绿意,被雨水和好天气养得勃勃生机,可风一吹,地上仍然不免躺着枯落的黄叶。
值日组的学生们忙完室内忙室外,又要扫教室,又要顾着校园里的分担区。
这个礼拜并没轮到甄楚值日,他却背着书包,在同学忙碌的身影里穿梭。有人催他快点离开,好给搬桌椅的同学腾地方,他只好往教室外面走,步伐仍然不急。
接下来的两天聂雨河都要监考,去他家见面自然成了天方夜谭。近来的忙碌打乱了很多事情,他们只在没人的场合偷了闲,根本没有正经独处。
甄楚怎么也不愿意就这么回家去,他在走廊里朝聂雨河的办公室张望,里面似乎有好几个老师围在一起说话。他泄气地下了楼,转而想到那个正对着聂雨河办公室窗户的地方,站在那里朝上看,他的身影果然在视线里,只可惜是背对着窗户的。
像得到了心灵感应那样,甄楚正准备认命地出学校,聂雨河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拿起杯子喝水,回过头正好看见甄楚。
他大概很想挥挥手,又顾忌着周围,像大草原上的草食动物提防天敌那样警惕。聂雨河被繁琐工作弄得麻木的心情忽然就轻快了不少,于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