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循着蛛丝马迹找上门的时候,橘发青年和黑发美人正在斗酒。
许是两人都喝高了,当他们看见伴着圣光降临的金发天使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入备战状态,反而还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来人。
苑甚至趴到加文纳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却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着他的坏话:这位就是天堂最出名的老处男天使长米迦勒。
米迦勒气红了一张脸,直接举剑对准她:堕落的天使就该永坠极深之处。路西法,带着你那些罪恶的随从们滚回幽冥,不然休怪我再让你承受一次战败的耻辱!
微醺的美人脸颊红红的,宛若玫瑰般诱人。似是觉得有些热,她将盛着冰块的酒杯靠在腮边,就这样侧着脸拿眼尾扫他:你管那叫战败?呵呵我只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你好交差而已,放水都放成那样了你敢说你没看出来?
米迦勒嘴巴张了张,尚未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加文纳打断了:往日的情分?你和他也有过一段?
关你什么事?苑站起身,闲庭信步地走到米迦勒身边,冷漠的目光却仍旧停在吧台后方的男人身上,天天管得这么宽,不会真把自己当人男朋友了吧。
我是不会当真的,不过有些人就难说了。加文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脸上带着惯有的恶意嘲讽。半遮半掩的话语,直指几个月前她那场带着浓厚表白意味的自我怀疑。
哧,自作多情。
将注意力收回正处,苑召出漆黑圣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轻笑着与微怔的米迦勒对视:动手吧,老伙计。
话刚说完,她便挥剑斩了过来,反应迅速的米迦勒立刻举剑格挡,支撑着重心的右腿因为巨大的推力而不断后移。炫目的刀光剑影在房间中反复交织,加文纳像在观赏一出表演,淡定地举着酒杯充当背景板,直到身披圣甲的天使长被黑发美人一脚踏在了脚下。
来自地狱的魔气锁链从地底如蛇虫般爬出,攀附到米迦勒的身上,将其紧紧束缚住。他挣着脖颈,用尚能活动的左手直指不远处冷眼旁观的旧神,嗓音因愤怒而变了调: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天堂山里拂晓的晨星为何要甘愿与尘埃为伍!加百列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对你失望透顶!
那一刻,加文纳有种错觉,紧握漆黑圣剑的飒爽身影像是被戳中痛处般佝偻了一刹那,却又在下一秒再次挺直脊梁,恢复到了以往的静若止水。
我不在乎。她的声音很淡,很轻。
对,你确实不在乎!圣洁正直的天使长做不出冷嘲热讽的表情,眼中只有怒其不争的悲伤,就是因为你不在乎,目空一切,才让我们都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别人尚且不论,你可知道加百列他依然
言语未尽,米迦勒的身前突然出现一道虚空漩涡,几只由幽冥之气汇聚而成的黑色利爪从漩涡中心伸出来,将他快速拖了进去,接着,漩涡如一场幻觉般消失不见,房间再次只剩下身染酒意的二人。
光明不是乐土,但那里有过她的荣光,也有人凝视过她的光辉。
路西菲尔...倾注着无尽温柔的呢喃来自记忆深处那个永远眉眼带笑的少年。苑陷在遥远到近乎陌生的回忆里拔不出来。
空气一片寂静,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冷眼看着那持剑静立的背影,加文纳有那么一刹那甚至怀疑对方变成了雕塑。
你私自囚禁天使长,天堂不会善了吧?他从杯中捏起一块方冰攥在手心,任其融化了棱角,变圆变小,流得到处都是。
一块冰都比她那又臭又长的感情史有意思。加文纳百无聊赖地想。
这突然的出声让苑恍然回过神,她眨了眨眼,将问题在脑海中过渡,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是的,而且上帝同样不会放过你。
来多少打多少好了。他不以为意。
消耗战误事,利少弊多。
她缓缓转过身,回到他旁边的座位坐下,轻声说:抢占先机,攻上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才是一劳永逸。我受地狱的诅咒束缚,无法离开幽冥界。人间可变成第二地狱,是我花了百年时间令意志薄弱的人类恶念无限滋生。可天堂不一样,那里的家伙不好蛊惑。如果我帮你彻底觉醒,你能带我冲破束缚重返天堂吗?
加文纳垂眸笑笑,抽了张纸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比融化一块冰容易。
*
为了重塑身体,苑在幽冥之泉泡了一天才回来。
虽说眼下没有青黑,但她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
加文纳不着急,可她坚持,两个人一丝不挂地在倒到床上,依偎相拥。
像抱着一具尸体,他久久没能让那泛着寒气的身体变暖。
目的即将达成,想象中的兴奋却没有到来。对方的心不在焉让加文纳不悦,却又怒不起来。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实在不必要求那么多。他吮吸着冰凉的小舌,一点点将涎液渡过去,待它染上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