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寂之后,灰发男人首先发话,我要是你,就不会在婊子身上浪费子弹。
枪总有走火的时候。乔凡内低下眼睛,拇指摩挲擦拭枪口。
走火,是吗?真不错。呵呵。他的声调变得凌厉,你和那婊子一样,扫了大家伙儿的兴。
乔凡内沉默。
恐惧又一次抓住了你。男人们都紧盯着他,一把枪,两把枪,更多的枪,全都对着他。做点什么,快做点什么,你想要思考,想要帮忙,脑子却像是被冻住了。那些动物的声音消失了,但留下了巨物般的阴影,沉重压迫着你的神经。
其实我一直在想明天的计划,我想我得留点儿精力,和大家商量一个周全的计划,这件事关乎于我,也关乎于大家伙儿,毕竟你和这些陌生朋友一样,愿意帮助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主持正义。
灰发男人的脸色变了,他一半的脸被高悬在马舍门前的马灯照着,有些狰狞,你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像是咬牙切齿,又像是
哈哈他大笑,走过去拍了拍乔凡内的肩膀,主持正义,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总得有人保持充足的精力才行。希望你不会让咱们失望。
我会杀死灰蛇,这是我的承诺。
很好,很好。他说着走向你,宝贝看了马戏,你不会再像小鸡似的哭闹了吧?
你看到他身后的乔凡内,他看着你,眼瞳幽暗,黑暗里愈发让人看不清楚。
灰发男人摸着你刚被他打过的那边脸颊,此时此刻,你比以往任何一刻都害怕他,他不再是凶猛强壮的动物,而是某种恶魔的化身,可与此同时,你也比任何一刻都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张开手臂,抱紧他,我不会,爹地,我太害怕了,我想回去。爹地,带我回去吧。
漫长的夏夜,和之前某个夜晚相似,你把自己当成另一个女孩,而灰发男人把过剩的精力和无源的怒火发泄在女孩的喉咙里、小穴里,还在大腿和屁股上。之后他并未睡下,而是穿衣离开了。你趴在床上,感觉屁股像被火烧过一样。你可以想象是另一个女孩在床上任男人摆弄,却不能把身体的感觉也分给她。
趴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喉咙也开始痛起来,你下了床,给自己套上长袖睡衣,走去餐厅找水喝。
嘎吱一声,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是灰发男人回来了吗?你急忙回到卧室里,趴回床上,细听来人的脚步声。不,不对,这不是他,来人的脚步不像他的那么滞重。脚步声越来越近。陌生的脚步声,没有被女佣拦截的陌生人,他是谁?要知道这所白房子从未有过客人。
我要藏起来,以防万一,万一遇到更坏的事。你爬进床底,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在卧室门前停住了,门被无声推开,风吹进来。床单飘动。你缩紧身子。
呲啦,来人划亮了火柴。接着是窗帘被拉开的轻响,房间霎时间被月色照亮。
安娜。你听到熟悉的声音,来自窗边。是乔凡内!
安娜,是我。
你爬出来,想说话,胸口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绕过床,走近你,你又看到他的脸,月色下,他的面庞苍白。我很抱歉。他开口。
你不知他为何道歉。昨晚,看着他带走你,我很抱歉,如果你能明白我的处境
我明白。你并不明白,但不想再增加他的愧疚,我想我明白,明白一些。
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解释得更清楚一点儿。
我愿意。
你知道为什么到这儿来嘘,听我说下去。这里对我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不过一点儿小钱在哪里都能为你铺路,我买到一点而消息,只有一点儿,最重要的那点儿,关于我要找的那个人的藏身处,还有他真正的名字,这儿没人知道。
所以你找到了我
不,利用一个女孩,那不是我会做的。起初我不相信你,你懂吗?我觉得你是个青春期小女孩儿,脑子里装满了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
你以为我是在骗你?我的确骗了你,关于我的名字。可是我不喜欢我原来的名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说的关于灰发男人的事不是幻想。他抬手,似乎想要抚摸你的脸,你瑟缩着后退,他又放下手,垂眼,而且,我看到了你怎样受到伤害。
你低下头。
安娜,别哭。
你不知道自己在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在此之前,无论灰发男人怎样折磨你的身体,你都没有哭。
你是个勇敢善良的女孩儿。安娜,我知道再次获得你的信任很难,除非如果你能明白我的过去,我是说,我打算把我的过去,还有我为什么一定要复仇的原因原原本本告诉你,让你了解我更多。但我不知到你是否愿意听我说下去。
我愿意。你抬起头,我想我会相信的。因为他的话语是如此真诚。
他又抬起手,这次你不再后退,他捧过你的脸,拿拇指擦拭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