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时候,言渚和林辅生迎面便撞上了匆忙而过的禁军。
这是出了何事?林辅生问了一句。
废太子自尽了。
话音刚落,二人对视一眼都未再提及,林辅生回头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给言渚指了指便退下了。
你还不赶快回去陪着皇后。言渚看言江走来便道。
先让母后哭一会儿吧,我也少听会儿哭声。
皇后大义,算是保全了自己,从今以后也只能依靠你,你从前想要的,如今也都得到了。言渚看着他说。
母后责骂言沧谋逆,不是因为谋逆一事,而是她明白言沧没有胜算,就算得了一时,也必将惨死,如今,好歹能保全自己和族中未参与谋反之人。言江那段日子一直看着皇后动作,大抵是知道言沧必将不保,皇后暗地里找了人,是想偷偷使些手段保住言沧性命。
可惜言沧所要,何止一条命。
所以你明白,为了她自己和母族,她一定会保住在宫里的孩子。
言江因为此事,也得了皇帝嘉赏。
也不知道你那么小的年纪,哪儿来那么深的心思。纵然明知,言渚也觉得怅然。
淑妃娘娘虽然行事荒唐,但不是心思深重的人,若你是待在母后身边,也能如我一般,言江仍旧笑着,忽而故作老成拍在言渚肩上,从今以后,就是你我了。
言沧已死,皇帝现下身子康健起来,倒确实要看他俩争斗一番了。
言渚提着他搭在自己身上那只手撇开道:谁跟你?半个月后我就去壶州了,你自己好好在京城待着吧。
你去壶州做什么?
居功自傲,触怒圣上,被打发出去了。他说得悠闲安适,没有半分被贬斥的样子。
言渚走的时候,言江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病,他回踹了那臭小子一脚,离开的时候牵挂也少了许多。
内乱平息之后,许多事情也能料理清楚。陆思音看着明封将杏杳接了回来,那看起来娇弱的姑娘某一日视死如归般跪在她面前想要自请逐弃,要不是怕连累明封,陆思音都觉得她要将人的名字都说出来了。
那你有心上人吗?
杏杳怔愣着,本来等着肃远侯发怒,却看到面前的人笑眼盈盈看着自己,那目光不受控制地往明封所在之处瞟,脸也涨得通红。
你若说了实话,我就放你走。她仍旧逗弄着面前的两人。
杏杳咬着唇不知要如何办的时候,身边便多了一个身影,明封跪了下来说:侯爷,别难为她了。
逗两句都不行啊陆思音笑了笑挥了挥手,罢了,还跪在我面前做什么,指着我帮你们把婚事也操办了?
自小产之后难得外头内里都没有闹腾,她才好好调理起身子,这些日子脸色也不算好,仍旧苍白着。
多谢侯爷。明封拉着怔住的杏杳拜谢了之后才退出去。
本来以为半条命都要搭进去的杏杳愣神了许久,眨巴着眼睛还回头看了陆思音几眼小声问:侯爷真的不介意啊?
嗯,他停下脚步将她眼角隐隐有的泪光抹去,胆子小还去做这样的事。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着扔开他的手臂:我愿意。
陆思音走出来的时候见到一向不苟言笑的明封弯着身子,任由杏杳双手在他脸上揉捏做出各种鬼脸来,杏杳总算是被逗笑了,二人便一道走了出去,陆思音也哑然失笑着。
侯爷,京中来了消息,说绿英将消息递给陆思音。
她沉了一口气,每回看这些都忐忑。
好好的都要坐上太子之位了,他又去气陛下了。端王被赶往壶州的事情传出去,一时许多想要攀附的人也失了分寸,大抵这时候也只有陆思音能笑得出来了。
那位赵家娘子,也算是安顿好了。绿英也松了口气,她只是不愿再看陆思音伤怀。
之前受他们指使,司天监已有过预示,虽说那时候皇帝不信,百官将信将疑,可内乱一事就发生在言渚成亲当日,风声是压不下去的。再加之赵家如今也让皇帝介怀颇多,虽说已经册封了赵舜华为端王妃,言渚上奏,说自己当初惩治了司天监的官员,是误了上天旨意,自知命理有害于国事,请解除婚事。皇帝为了平息争议也就顺水推舟允准了,又封了赵舜华一个县主,让她自行婚嫁去了。
今日说自己有害于国,来日他人要拿这件事做文章置他于死地又要如何?怎么总是如此陆思音话没说尽,又憋了一股气起来。
可绿英看得出,与其说是生气,她只是太惦念又担心的缘故。
此去一别,再见无期,七月流火,又要至秋了。
终究还是分隔。
杏杳懂一些医理,后来李星盈觉得待在府中没事做,也就跟她一道准备一些军中用得着伤药,也成了半个大夫,平日里也帮着军中将士处理一些外伤。
起先看着兵士的臂膀和伤处总有诸多难堪不便,后来想着病情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