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川区,半山。
良好的安保系统使然,半山周围如往常一样安静,偶尔有低调的商务用车驶过。
谁也不能想到此时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正偷偷摸摸藏在草丛,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面色晦暗不清,在垃圾桶的背后坐定,东张西望之后似乎确定这里比较安全,大口地喘着粗气。
哐啷!不远前一个凹陷的铁盒落地,像是落在了男人的心脏上,恐惧和害怕从脚底蔓延直上,让他的神经连同着腿部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豆大的汗水从额间低落,他动弹不得了。
“喵…”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脏兮兮的野猫从角落里跳出来,轻微的叫了一声。
男人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心跳归位,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正想着等下要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肩膀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大起大落之后,他吃痛地大叫一声,浑身的冷汗也在这时候一起滑落,浑身像被水浸过一样湿透,趴在地上求饶,不敢抬头去看那个在暗中逼近的人。
“放...放了我吧!我...我第一次!保证再也不会犯了!”
唐时的手没有松懈,微微低下头来:“这话我已经听了一百回了。识相的话就别挣扎,说不定好好审了还能往轻里判,你说呢?”
被抓住的中年男人犯的什么错自己心里都有数,这话不过是抓住他的侥幸心理,人证物证都在,哪有从轻判的道理?
唐时懒得多说,正要拷上手铐,谁知那男人突然叫道:“我是有苦衷的!”
唐时停了停。
“我没有办法,我女儿才两岁大,没有这些钱她会饿死的,我们一家人都会饿死的。”男人哽咽起来,凄惨地说。他抬起头来,黝黑的脸上是暗淡无光的眼睛,说起自己的女儿时似乎亮了些。他跪在地上,衣服都是脏的,和后面的漂亮山群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唐时有些发愣,钳住男人的手松了几分力道也不知。
谁知那男人眼里的可怜和凄惨突然就消失不见,下一秒就被贪婪和诡计得逞的快意所代替,在唐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唐时骂了一声就追,没想到才拐了角,那男人已经双手别到后背倒在了地上,制服那男人的是自己的搭档丁允昇,见他过来打了个招呼。
“想着说你怎么磨蹭这么久,就来看看,没想到把这东西抓了个正着。”手下的男人仍然不老实乱动,被丁允昇抓的更紧:“我劝你别浪费力气了,老实留着想等会怎么招供吧。”
唐时叹口气,快步上前将手铐熟练地拷在男人的手腕上。咔嚓一声,对上的是男人越发怨毒的眼神。
“难得今天休息,没想到还抓了个抢劫犯。”丁允昇伸了个懒腰。前十分钟他们刚把那抢劫犯交给附近辖区的民警,总算是了了一桩事。“好不容易得了闲,最近真是要累死了。你呢唐大警官,前阵子被分去查走私,怎么样啊?”
唐时正要开口,脑中再次浮现起那天晚上那场闹剧。自己和同事熬了好几个晚上,好不容易摸了空子把人逮个正着,怎么就...
他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眉头紧皱,十分不痛快的样子:“不怎么样。”
丁允昇和他共事挺久了,把他这模样看在眼里:“怎么了?上级是不是又骂你了?”
唐时看了看丁允昇,想想讲了也没什么问题,索性把前天晚上在东港的事原原本本给他讲了一遍。
“哎,也不是我劝你,那起走私案本来就不简单,涉及到西港的人,你还是别管了。康警司也是怕你招惹到是非,毕竟是你亲舅舅嘛。”
“他年纪也大了,我其实能理解,只是就让这帮孙子这样为所欲为实在没有道理。”唐时叹了口气,“就是没有办法。”
丁允昇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公道自在人心,这件事情总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你也别太拼命了,也别总跟他杠,这样都不是办法。”
丁允昇这样说,其实心里再明白不过,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身边这位同事兼好友不会有一丝的松懈,只会愈战愈勇。他索性转移话题:“行了,好不容易放假,听说这半山日暮里附近住的都是大人物,咱俩今天也感受一下。”
唐时点点头,冲他笑了笑,两人都没再提走私案的事情。又闲聊了一会,走到一个拐角,对面是个咖啡店。
“你累不累啊,咱们要不要...”丁允昇话说到一半,突然立在原地不动了,喃喃道:“诶,唐时...”
“怎么了?”唐时已经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此时疑惑地回头看他。
丁允昇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前面:“看来这趟没来错,半山还真有美人。”
唐时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地笑笑,看也没看一眼就要走。
“别啊,我觉得这个绝对合你口味,别不信,看看嘛。”
唐时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他本不该看的。
因为思念太难熬。因为这想念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