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在下半章。
大延帝携陈勋、陈潇回到大延大青皇宫,自是引起一番小轰动。
老陈相抹着泪,又与陈婆婆眉眼来去确认了一番,嗯!像!像极陈家老三!
小陈易更像从前的陈相,亲和内敛、润了些,陈勋则更像如今的大延帝,英厉些,陈潇那张小脸像陈相陈王和沈相的完美结合,长大了定是疏朗慧美皆有。
顾后的陈舒则似偏文静,但郑太傅说,是静气而非文弱,不怎么说话,很有心思、主意,甚至有点、蔫坏。
当晚,俩娃娃被留在老陈相的慈寿宫。
沈淳被投到御花园旁一处小园子,可见,原先那身份、已然没了。
托俩小皇女的福,陈释不敢少了他一应用度配置,又不敢太过奢华,取个适中,小园子小院子淡然舒适,倒颇与他相衬。
翌日,沈淳雕刻额匾挂了上去:【沈园】
陈勋、陈潇被带到郑太傅处考学识。
“确习我大女尊规制,”郑太傅报与圣上,“俩皇女字形灵气不失端方,姐姐陈勋更具气魄。”
又被带到花园,考武学身手,陈潇依然拿着爹爹亲自雕的小木剑,陈勋竟从架上挑了小短鞭,小胖手臂一扬、鞭尾砸往地上,竟也脆生生“啪”的一响,虽尚欠力道,但虎虎生威、功架十足。
陆紫眉间轻蹙,“这沈淳,叫人看不透。”
陈映唇角微勾,看透,便没意思了,见底的白开水有甚可叹赏、淫玩的?层峦叠嶂、乱花迷眼方有味;猜忌、输赢,占有、控制与反制,回首时,有东西咀嚼。
过招的新兵放了水,但也可见娃娃已懂眼观八方、攻退有序,陈勋野厉刁蛮些,陈潇舒展飘逸,姐妹俩颇互相照顾,围观者众,两娃娃毫不怯场。
陈舒功架、力道差点,一套十几招的剑法也能依样画下来。
小陈易拉起小弓剑,竟连中五回靶心。
这下陈映扶了扶额,一个个都这么……
陆紫倒勾起了唇角,嘿嘿笑得肩头直颤。
“你不笑会死?”大延帝咬着后槽牙。
“会。”陆紫笑得更欢,“吾惟愿吾女愚且鲁。”
“愚个鬼,陆祺上回拿了个玉势跑来卖给朕,说只收朕一半的钱,朕一看,好一道裂痕,稍一用力就断成两半,谁用谁得把花穴刮出一桶血来,幸好朕知她也就一奸商胚子,不致于想谋害朕,不好意思诛她九族。”
陆紫:……,唇角狂搐。
陈勋、陈潇在仁寿宫住了下来,每早沈淳在宫门口候着,接她们至御花园习武,小青在旁督看。
年底,拗不过老陈相、诸臣百官,大延帝到底立了储。
虽都知道,大延帝指不定八九十岁都不退位,可千百来年,有了皇女,总要立储,有所传承、延续,百官、百姓心安。
那天她分别问陈勋与陈潇,若有人欺负姐妹或妹妹怎么办?两人撸起衣袖,亮出小拳头,奶声奶气道:“打!”
她实在偏爱陈勋多一些,兼有孪生妹妹真心辅助,可抗内忧外患;再说,也不过是立储,她若体健、长寿,说不定传位于孙女,到时再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授次皇女陈勋以册宝,立为皇太女,布告天下。】
短得不能再短的诏书,只字不提太女父?
父不凭女贵!
早前,她受制于女帝、朝庭、礼俗,需考虑如何交代,如今这些因素全风消,她一手遮天。
众皆、懵然。
阿竹倒松了口气,随着年岁越发俊雅的脸绽开笑颜,好久没这般畅怀了,潇湘宫里吃起火锅、唱起了曲子。
恰大延帝亲临潇湘宫,知他心思,狠操他一顿,“再这般没分寸,朕贬你们父女到雪山下冻成雪棍。”
太女、三皇女从仁寿宫搬出来,随郑太傅住东华宫,按太女规制习学。
朝政,武刘照、谢环、王飞飞三将制衡;文林湘、与郑太傅之女右相郑皓分庭;上有老陈相、二皇姨,就算此时大延帝陈映骤瞢,亦能保大延朝安稳。
——老陈相不若大景那无上皇,与女儿争权夺位(见上章及彩蛋),当初不惑即称病从相位退下来,她不退、陈映上不去,如今依然身康体健,坚持作女儿坚实的后盾。
大延帝一切铺排谨密。
顾良看着陈舒,沉吟不语。
陈舒安静的临字贴,三字刚出头的娃娃能安坐一个时辰,临大几百个字。
沈园里,沈淳也笑了。
他终保住一双娃娃张扬、驰骋纵横的将来。
漫漫此生,有甚夫君会长情护卫她们到底?他也顾护不了她们一世……
或者,终有一天会被寻到,娃娃会被娘亲接回,娃娃也终需认娘亲,若按男尊规制教引娃娃,娃娃在大延宫中只能轮为笑柄、甚至被欺成阶下奴。
惟有女尊规制!是一切女娃娃的庇护。
那诏书有无着他一字,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