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运气比较好,又也许是冥冥之中真的有缘分,待云影走到几乎要放弃这个方向了,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擦,什么玩意……”
低头仔细一看,是一把沾满了血污的剑,还很眼熟,正是九千岁砍了不少人的那一把。
顺着污血掩盖下精致的剑鞘花纹向上看,是一只仅仅握住剑柄的手,同样也是被血糊了个匀实。
这场面说实话,有点诡异,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枯枝和杂草,只从草丛里伸出个手来,这个血手还挺瘦,骨节分明,就跟从地里刚刨出来的似的。
云影倒吸一口凉气。
“嘶……该不会是死了吧。”
想到这太监之前还护着她的动作,云影心软的摸摸他的脉搏,嗯,还行,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活着。
她又上前三下五除二的把杂草拨弄开,终于露出来了燕行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
此时他脸上也有几道血痕,不知道是被敌人伤的还是被树枝挂的,不过反而给他的脸增添了一些残酷的美感,云影又回忆起了那个杀人如麻的场面,打了个哆嗦,有点吓人,但是更兴奋了怎么破!
赶紧摇摇头甩掉自己变态的想法,云影怕那些人也许还能寻到这来,便伸手想去拍不省人事的九千岁的脸。
“喂?醒……卧槽!”
云影只感觉脖子一痛,空气被隔绝在了咽喉。
刚刚还要死要死的太监此时一双大手用力的卡在了她脆弱的脖颈处,云影的眼前渐渐模糊了,她看不清眼前这人的眼睛,只感觉力气在一点点流失,指尖发麻,胡乱扒拉扼住自己脖子的手的力也慢慢卸了。
云影翻着白眼,努力的挤出来几声意味不明的音调:“燕……呃……是……我……”
正当她感觉马上下一秒就要见到阎王的时候,突然脖子一轻,青草味的空气大股大股的又进到了肺里,一时间就跟被刀子割似的,云影眼前都是模糊的生理性的泪水,她只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和咳嗽。
“咳咳咳……啊……你他妈!”
忽然想到这人是那个阴晴不定的九千岁,云影把话又吞了下去,又带出来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燕公公逆着月光站了一会,半响等她不再咳嗽的那么厉害了,才伸手过去,像是要拉她起来。
云影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确实没什么力气了,便乖乖把手放在了那只还沾满血污的手心上,感觉到被人用力一拉,居然被人搀扶住了,眼前的男人皱眉看了她一眼,道:“走吧。”
云影看着他那张被月光渡了一层银光的脸,感觉又好看了一点,刚才被掐脖子的怨念都少了一些,实乃色批中的翘楚,她边顺着九千岁的力气慢慢走,边小声的说:“下次不要把我认错啦……好痛。”
被她倚着的男人沉默了一会,没有做声,只是往一个方向走着,感觉不会有回答了,云影默默低头,从燕行的角度看,就像是一只垂头耷拉耳朵的可怜巴巴的小兽,连往常摇得欢快的尾巴都不动了。
哼,死太监。
“可怜巴巴”的云影在心中恨恨的把九千岁的肥屁股扇了十万八千遍,却突然听见耳边似乎随着风轻飘飘的传来一声鼻音。
“……嗯。”
谁稀罕啊,切。她缓缓收回了幻想中的第十万八千零一巴掌,在燕行看不到的角度眼睛弯成了月牙。
转眼间,两人互相搀扶,走走歇歇,已经走了一日。
但终于幸运并不总是眷顾他们的。
终于在一个正午,云影正扶着脚步开始虚浮的九千岁,却突然感觉肩膀一松,燕行真的晕倒在了地上,任凭她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
云影似有所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发烧了!
怕不是伤口开始感染了,万一真的感染,在这种没有消炎药也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基本就是致命的。
想到此处,云影咬咬牙,使出浑身力气把人扛到了背上,失去意识的人沉的要命,她这几天下来也是强弩之末了,但愣是就凭着一股子韧劲,完成了这个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动作。
身后这人身高高她不少,此时大半小腿还拖在地上,云影没空想这些了,她唯一还剩的力气就是向前走。
即使已经是秋天了,正午的太阳还是依旧毒辣,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还有大地之上这两个渺小的蝼蚁。
云影其实早就不行了,她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脚腕和固定身上这人的手腕已经麻木了,无数次,一个声音在诱惑她,把人丢了吧,你也可以解脱了,回到你的小屋子和老爷子生活,不好吗?
然而每当她浮现这个念头,紧接着的就是那天混战中紧紧箍住自己的那双手臂,这人后背上最重的那道伤,是为了护着自己留下的。
想到这,云影的手就会拉的更紧一些。
时间是那么的漫长,也是那么的煎熬,当她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