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侍卫大声呵斥,“一介贱民,快走,别污了长公主府的地面!”
男童张开口,他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几位大哥,请让我见长公主一面。”
“笑话!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见长公主!”
守门的十名侍卫哈哈大笑,满脸的嘲讽。
“请通传长公主一声!”
他倔强的咬紧牙齿,双手触地,对着长公主府大门,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高声道,“草民君楼月,求见长公主殿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君家……不是今天满门抄斩吗?怎么还有活口?”
他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许久,最后决定遣一人去通传长公主。
长公主府书房内,谢盈欢放下毛笔,手指摩挲着下巴。
侍卫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可要传他过来?”
她重新拾起毛笔书写起来,淡淡道,“不必。本宫既已帮他一次,他也该知足了。”
“是。”侍卫抱拳,领命离开。
君楼月见侍卫走回来,急切地问,“如何?长公主可愿意见草民一面?”
“君家小少爷,你还是快走吧,殿下说了不见。”
君楼月低下头,十指捏紧握拳,他不甘心。
他虽在大梁有亲人,但前去投奔的话,还没走到半路,就会成为路边一具饿俘。
若就此离去,独自谋生,这辈子,都不会有为族人翻案的机会,他也一辈子都是罪臣之子。
只有这朱红门后那个位高权重,被世人认为荒淫无度的女人有能力帮他。
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不语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十名侍卫也不再劝,各自站回,权当看不见他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天渐渐暗了下来,君楼月还是固执地跪在长公主府前的地面上。
路过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认为又是一个想卖身入府当长公主面首的贱坯子。
一点微弱的冰凉飘在他的睫毛上,他抬头,只见天空中落下几点白雪,苍白得美丽。
雪越飘越大,从米粒变成了鹅毛,洋洋洒洒,落满了他的头顶、肩膀……
府内走出一个侍女,笑着对侍卫们福福身。
“长公主让奴婢来告诉诸位大哥,雪下的大了,侍卫大哥们不必站岗了,把府门关上,进来喝点热粥,待明日雪停了再开府门。”
十名侍卫听了,个个喜笑颜开,簇拥着侍女,乐呵呵的一窝蜂涌进府内,推上朱红的大门。
君楼月听见门落闩的声音,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屋檐内爬,倚靠着大门,尽量裹紧身上的衣裳。
“爹……娘,我一定要活下去……”
他的眼前恍惚出现了父母的身影,他们站在遥远的天边,微笑着看着他,告诉他,不要怨,好好活着。
他清澈的瞳孔倒映出外边苍白的天空,和纷纷扬扬的白雪,嘴角扬起梦幻般的微笑,轻轻拉上眼帘。
次日清晨,侍卫们打开紧闭一夜的朱红大门,却见一个矮矮的小人向他们倒来。
正是坐在门前的君楼月,本是倚靠大门的他,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倒在地上。
他的头磕在了地上,却仿佛无知觉一般,依旧闭着眼睛,似乎还在酣睡。
“他,他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晕过去了!快去告诉公主,不能让人死在长公主府前!”
侍卫们无奈,昨天那个侍卫只好再一次去往后院走去。
霜雪阁,长公主闺房前。
侍卫说明来意后,桂枝不满皱眉,紧张地向后面的寝殿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地用气说话。
“李侍卫,你还不知殿下的脾气?若是被吵醒了,只怕要大发雷霆,到时候谁来担这个责任?”
长公主睡眠浅,易被惊醒,偏偏还有起床气,在她睡着时,侍奉的人当真是大气也不敢出。
桂枝至今还有些后怕,太后殡天后,长公主的脾气越来越差,上次杂扫的侍女脚步声大了些,不慎将午睡的谢盈欢惊醒了。
谢盈欢盛怒之下,下令将其杖毙。
李侍卫很是苦恼,“可是,这人死在长公主府门前,多不吉利啊!”
桂枝很是不耐烦,刚要说话,身后已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他还未走么?”
桂枝和李侍卫俱是吓得面无人色,转身跪下,膝盖发出响声。
桂枝颤声道,“殿下恕罪……奴婢这就把他赶走!免得扰殿下好眠!”
说完,她匆匆忙忙站起身,就想要离开。
若是等长公主吩咐,只怕那个罪臣之子,是要性命不保了!
路过厨房,她看见灶台上放着一块黑的发硬的馒头,大概是掉在地上没人愿意吃了。
这几日霜雪杂役奴仆回乡探亲了,以至于馒头风干都没人清理。
她随手将馒头抓起,又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