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主。小错大错都是错, 是错就得挨罚, 犯了罪就得偿罪, 这就是他的原则。
哪怕犯了罪的是他儿子。
柳无笙话已至此,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安兮臣回过头来, 冲方兮鸣一使眼色。
方兮鸣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点了点头, 开口道:“开始找吧。”
他这一声令下来, 除却游见的几人都点了点头,抬脚就往里头走,准备去找东西了。
游见本想先扶柳无笙找个地方坐下再去找,没想到柳掌门十分不近人情, 冷声道:“你去,我老大不小了, 丢个一魂两魄用不着人看着。”
游见:“……”
能把丢魂掉魄说的这么轻巧的全修真界恐怕也就您一个。
游见心里嘟囔了一句, 柳无笙的话她不得不听,只好随口应了句, 转头也去跟着找了。
虽说是找, 但许多别处的碎石断木也被当时的风吹了过来,想找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石头下边又说不定就埋着什么册子,一群身怀绝技的人不敢轻易动用法术,只好一块一块搬开找。
柳无笙脸色不是很好看, 坐在一块断裂的巨石上,时不时地就咳一口血出来。
他抹了抹嘴角鲜血,面无表情地捻了捻指间猩红, 连寻块手帕抹一抹都懒得寻,把手垂下来,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
今夜月光很亮。
柳无笙闭上了眼,手上结印,开始打坐。
慕千秋的这院子不算大,几个人处处掘地三尺,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把这从头到脚翻完了。
柳无笙闭着眼,忽听噼里啪啦一阵纸张落地声,于是抬起眼皮来,看见一堆信纸掉在面前。
他又抬起头,乔兮水正嚼着白面馒头,口齿不清地说道:“没找到册子,找了半天,这些就是全部了。”
说完,他忽然转过头对安兮臣道:“有点齁。”
安兮臣十分自然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水壶来,从善如流的递给他,一边递一边道:“很遗憾,柳掌门,慕千秋所创的那些法术谱子似乎都被曲岐相拿走了……这人当真Jing明。”
比起这两个人的平静来,游见这头可算是一点都不平静。
柳无笙是她师尊于她有恩,他动用了那样危及性命的法术,却只换来这些破信纸……
游见意难平得难受,心中那股不甘一点点被烧成燎原的火,但却毫无办法。只好咬牙切齿地吞下这股情绪,垂下了头,道:“师尊,对不起……”
柳无笙垂了垂眸,平静地应了一声:“你对不起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柳无笙跳下石台,低手捡起地上一张信纸,没带多少希望地沉声道,“我早就猜到了。这是哪找来的?”
池兮空道:“被压住的一个断了的木头柜子里。这些信奇怪得很,那柜子都裂了,也过了那么多年,这些信却还这么干净。”
她这话说的没错。乔兮水也本以为从这种废墟里找出来的东西肯定要么破烂要么残缺,没想到这些信纸干干净净,别说破损或者泛黄了,上头连一点折痕或者划痕都找不着。笔迹漂亮,和他当时捡到的那本涅槃术里那张牙舞爪的字迹完全不一致。
方兮鸣和他想法一样,深皱着眉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为什么它经历了那么一场灾难居然还是完好无损?”
柳无笙闻言,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先放一边,能找到就证明曲岐相连毁也懒得毁它,也就是说,可能对我们也没用。”
白跑一趟,还白白丢了魂魄。
他心中暗自自嘲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柳掌门。”乔兮水闻言走上前来,也捡起地上一张信,展开来道,“你仔细看看,这都是慕千秋写给林予愁的。之所以没有像以前一样寄出去,恐怕正是因为他决心修魔了,这些都在信里写着。”
“可能曲岐相觉得这些抒情玩意对他没危害也没用才放着了,但写信肯定是要提到自己近况的。”他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中信件,道,“里面还提到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姓白,我觉得很像曲岐相。”
“!?”
柳无笙一听这话立刻把他手里那信夺了过来,展开了信,一目三行地看了下去。
说是一封信,但却没有收信人的名字,写信的人开门见山。
“无颜寄出,也无颜写出吾师大名,但内心煎熬,只得又提笔写下又一封永不见天日的信。
清风门不收魔修弟子,我也无颜再回山门。说来惭愧,师尊口中人间荒唐现今我未领悟一二,只觉自己当真荒唐。一身仙术喂了妖,许多人命落入炼狱永不超生。
——这都怪我。
我别无他法了。正如上次所说,我留在镇里,抚养一个叫白淮的孩子。我叫他阿淮,他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于是我教他修炼,教他辟谷入气炼丹,孩子总是纯粹的,连我都被感染了,日子过得开心了起来,似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