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秦说的?”
祁昭坐在上位,底下跪着暗琰,刚将在药堂的事情复述一遍。
“是。”
祁昭没有生气,反倒像是很有兴趣似的,勾唇道:“连秦自小到大对谁都是温温和和,但从没有关心过谁,这次他竟然会为了苍明……不给本座好脸色?”
暗琰低头,一声也不敢吭。
“随他。”
祁昭最后说。
药堂内殿。
苍明躺在柔软的木榻上,身上已然被连秦清理完毕,被盖上了一件薄毯在身上。在被连秦灌下一碗风寒药后,脸颊的红色已经褪去了许多,只是还在昏睡中。
青年哪怕在昏睡中也不安稳,眉头紧皱,苍白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他似是又梦到了什么使他难受的事情,一直在微微摆动着头部。
最后,他终是被这噩梦折磨得不堪忍受,猛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不是地牢内暗色冰冷的墙,而是深色木制的天板。
苍明顿时清醒,一下子坐起身来。
待坐起身后,他才发现他身上的镣铐与琵琶锁都已经被摘下了,琵琶锁在肩胛和锁骨上穿出的洞也已经被妥善的上过温和的药,包扎好了。
青年披散着黑发,谨慎而有丝失措地环顾四周,不懂自己为何会睡在这等地方。
房间不大却十分整洁干净,床榻前是一张木几,上面叠着一件崭新的暗卫服。床边透过Jing巧的窗棂,可以看到外面明亮的天穹和青翠的绿植——他本以为没机会再看到了。
这等待遇,便是他以前还未来到这里时也是不敢奢想的。
暗卫器官敏锐,周围隐隐弥漫着的药草味道他早已嗅到,心知是被人送到药堂来了。只是教主明令禁止过他不得踏入药堂,明白自己死前这顿罚是跑不了了。
连秦就是这时进的房间。
床上清瘦青年眉头微蹙的模样全然收入眼底。
心下微微觉得好笑。
青年暗卫听到声音后看过来,却在下一刻翻身下床,直接跪在了地上。
药堂的地板不似祁昭的寝殿是砖石制成,而是木制的,虽说不再那么冰冷,却也是坚硬的,伤痕累累的膝盖撞上去,疼痛自然难忍。
可暗卫却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低头行礼低声道:“属下见过大人。”
连秦放下手中的木篮,打量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影。
青年上身赤裸,伤处皆用纱布裹住,其余的苍白肌肤上也布满这分外明显的疤痕,各式各样。
连秦身为重明教药堂主,自然清楚这些伤痕都是什么造成的。
他道:“我叫连秦。”
苍明立即改口:“连堂主。”
连秦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你认得我?”
苍明低声道:“连堂主教内声望极高,属下有幸听闻过大人名号。”
连秦轻笑一声。
“起来,上床去。”连秦命令道,“你的伤还没好全。”
苍明自然不敢违令,只是他担忧着主人的态度,更何况他一将死之人,不值得再浪费药材给他疗伤了。
连秦似是看出了苍明的担忧,一边从药篮里拿出需要用到的药物,一边道:“教主下令让你活命,你自然得养好伤后再去见他。”
听到是主人的要求时,苍明有一瞬间的紧张,随后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话的俯卧在床上,任连秦将冰冷的药膏涂抹在背后可怖的伤口周围。
苍明一瞬间的紧张自然没逃过连秦的眼睛,他心中稍稍暗叹。
苍明在重明教内过得如何,他不用特意了解也都能知道,只是如今一看,教主对苍明造成的伤害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严重………明明教主以前不是这样暴虐的性格的。
房间静默无声。
最后连秦上完药离开时道:“你好好在这儿养伤,没人能从这带走你。”
苍明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连秦没给他这个机会,已经匆匆离去了,留下苍明一人从床上撑起身,看着被关上的屋门,久久无言。
连秦从房间出来后,跟药童交代了一些事情,便挥退了侍从,独自去了他自己的药房。
推开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一个绯红色的身影。
祁昭早已在这等了他许久。
连秦将门关好,上前行礼:“教主。”
祁昭淡淡“嗯”了一声。
房间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祁昭方才开口:“子霄。”
连秦低头:“属下在。”
祁昭转过身,看着他面前的下属,昔日的玩伴,道:“你很喜欢他?”
连秦沉默了一下,道:“没有。”
祁昭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是看上了他,”然后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不然怎么会为了一个玩意儿几次三番跟本座翻脸。”
连秦微微皱了皱眉,道:“属下只是觉得……您没必要那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