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可知,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琼迟望向清澈的湖水,接着青莲散发的蒙蒙亮光看清自己的脸,再抬头时便是令人见之便心生不忍的表情。
妖魔界的妖魔分为三种,一种是各种精怪,譬如蜘蛛精、蝎子精此类,另一种是净魔,同人界的平民百姓差不多,性情温顺,在诸多妖魔界和人界的争斗中几乎是不参与的,也因此能被人界勉强接受。
最后一种是欲魔,以爱恨嗔痴、喜怒哀乐等等情绪以及血肉为食,主导了大小战争,有的欲魔从妖魔界在人界,必然成为为祸一方的人物。譬如先帝宠幸至极的一个美艳妃子,因难产而死后,竟被发现是一个低等欲魔,只是靠着吸食龙气才能祸乱后宫。
而欲魔的一些体征,就包括身子骨极轻,幼年期到成长期脸上会暂时生黑纹,容貌体态倾国倾城等等。几乎在所有关于欲魔的记载上,都不厌其烦地阐述着她们多么狡猾善变,多么残忍血腥。
琼迟知道在同面前的人交合前自己充其量是个净魔,她毫不怀疑面前的人的体质拥有改变他人的能力,更何况本来她的分化也并不稳定。以她的状况,成为人类喊打喊杀的欲魔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庄涟尘的杀意几乎浓成实质,他将衣服拢紧,道:“你可曾杀过人?”
“不曾。”琼迟咬牙答道,黑纹活物一样在她的脸上继续蔓延。
“若非同仙尊行那事,我本是个净魔。”
不知道是不是琼迟的错觉,这湖水的温度忽冷忽热,就连浮在湖面上的青莲,莲瓣的边缘也逐渐变成刀锋状。
“既如此,”
谪仙一般的男人嗓音忽的压低,竟然有些魅惑,“只要这剑伤你不得,我便饶你。”
琼迟愕然抬头,一瞬间便跌入一片剑光。
……
“琼迟……逆女……”
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陈旧的被里,模糊的视线中只剩下泛黄的幔帐的茅草顶。
“唉……琼大哥,你也别怪罪小迟,”另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男子坐在床边,端着碗乌黑的药汁,“小弟不是瞎说,小迟不曾在大哥你有过一顿饱饭,人都瘦成什么样了,还是漂亮。这年头什么人在外面讨口饭容易,要不是小迟人机灵,不仅没被山匪掳走,还能赚点活命钱回来。”
这男子果不其然看到了床上的人不再言语,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他叹口气,又道,“就连这药都还是小迟买的。快一两银子呢。”
“小弟也不是想说甚么违大哥心的话,只是这世道不是人过的,这村子就小迟一个,就她一个瞅着还有点活人气……”
……
琼迟一惊,混浊的眸子瞬间清明,只见一柄银白色三尺余长的锋利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这剑身上雕刻无数繁复的纹路,剑脊却像填满鲜血一样流淌着血红,剑格镂空,像是大张羽翼的形状,闪烁着点点赤红。
剑尖是一点不易察觉的金色。
“好。”
男子身上罩着青白过渡的宽袍,青色的丝布将银发遮盖住,只泄出几缕银丝和玉色轮廓,“它不伤你。”
湖水的温度变回一开始的温和,青莲微微浮动。
“多谢仙尊。”
琼迟彻底松下了心防。她在这里混了十五年了,怎么不知道这些道修的脾性。不论是数百年前的大能还是刚有名气的毛头小子,就算只是为了脸面,也不会违反自己的话,至少明面上不会。
“那仙尊可否放我出这秘境?”
她悄悄拉过一朵看起来十分柔软的莲,盖住了自己的身体,这莲花无茎,且散发微光,必定不是普通的莲,只是现下对面的男人早已裹得严严实实仙风道骨,自己还赤身裸体,实在是……
她足足等了一分钟有余,都未曾等到那距离她不过两米远的人半点回应。
“仙……”
“我不允。”
清冷的嗓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耻和恼怒。
也是。
琼迟大概也料到了这样的回答。她回忆起他之前那副模样实在是骇人,后期她甚至没有什么快感可言,春药不应该是这样,很有可能是中了蛊之类的阴险东西,而且早已经深入骨髓。
就算只是普通的春药,那副样子,她一个混过小倌的人倒是无所谓,修道的人是断然不能接受的。虽然从醒来后对方都不像屈辱到极点的样子,也有可能是性格使然,但她也认为他是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在说完不允许她走那句话后,裹着青白袍的人好似难以忍受什么似的,融化在了黑暗中一样,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眨眼间只剩下她一人留在这漆黑的空间里。
青莲摇曳。
其实,她还是想错了一步。
……
时间一点点流逝,琼迟在辽阔的湖泊里寻找到了一堆王莲,她就卧在上面,用一些竟然会衰败的莲花的花瓣勉强遮住身体,饿了就喝湖水吃莲花。欲魔的身子骨太轻,她甚至可以在几朵王莲上来回跳跃也不至于跌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