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将胸口的闷塞化开,眼泪顺着他的腮边溜进脖子,一串接着一串,shi得他领口一片狼藉。
他从云聚哭到云散,月光再亮起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缺氧了,他倚上嶙峋的山石,跌跌撞撞的直起身子想要把气喘匀,嗡嗡的杂音冲得他头晕脑胀。
“——沅沅!沅沅!小心!”
他腿脚发麻,根本支撑不住身体,他恍恍惚惚的听见楚政在喊他,可他哭得太厉害了,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朝他跑来,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屁股着地的疼痛倒是真的,这种疼法会让人不受控制的张开嘴巴,柳沅跌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张着嘴巴哭不出声,他由此认定那个没来得及救他的楚政一定是幻觉,于是当那人真的气喘吁吁的冲上来将他抱进怀里的时候,他只皱着脸蛋抄起手边的泥沙狠狠一扬,又呲出圆乎乎的犬牙用力咬下,仗着自己是哭晕了头,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一团空气撒泼发泄。
“滚开!滚——滚开!”
第24章 暴躁兔兔,在线打人
柳沅咬人不疼,他犬牙不尖,平日里啃rou都得反复磨上几下才能咬下来。
咬人的小兔子还是小兔子,他张牙舞爪的哭着,边哭边咬,又凶又狠,牙齿一陷进皮rou就开始胡乱研磨,控制不住的津ye和呜咽声一并溢了出去,也就是楚政知道自己大错在先不敢乱动,否则他还真可能做点别的事出来。
“沅沅,是我,别怕……是我,我知道错了,沅沅,是我,真的是我。”
柳沅身量小,跌在地上便成了单手就能抱起的小小一团,楚政整颗心都同眉毛一样拧着,他倍加小心的跪去地上将柳沅揽进自己怀里,根本顾不得身上未干的水迹。
他是被云渊用一盆凉水兜头浇醒的,云渊在柳沅走后拿着满满一盆凉水优哉游哉的走到他的榻边,两手一举,手腕一翻,满盆凉水从天而降,把他呛醒之后,还很不乐意的捋着shi透的袖子要他赔十件苏绣锦缎的衣裳。
“我在这呢,沅沅,我在这,是楚政哥哥在这,你看啊,是我,真的是我。”
楚政手上发抖,他惊醒之后血气不稳,却也没时间同云渊计较,他是感谢云渊及时叫醒他的,他同柳沅的过往很不好,他已经是个过错连篇的罪人了,倘若眼下他再让柳沅一个人孤孤零零的离开,那他怕是死都赎不清了。
他笨口拙舌的哄着,小心翼翼的拍抚着怀中人单薄的脊背,他总是对此番情景束手无策,从前在沈府里,柳沅每每一哭他就慌不择路,柳沅那会娇气,烟火灰烬迷了眼睛要哭,饭食没烧好要哭,掉牙之后吃不了零嘴也要哭。
他从不觉得柳沅不懂事,只会觉得心疼,可他打小就不会哄人,他只能抱起小小的柳沅兜在怀里连哄带拍,学着宫里妃嫔哄孩子那样照葫芦画瓢的安慰,也有实在没辙的时候,他就把柳沅放在软椅上,然后半跪着蹲下身来歪眉挤眼的做鬼脸,不过这种行为大多没什么好结果,柳沅总会被他丑到,然后哭得更厉害。
柳沅是从沈府没了之后才开始变得不爱哭的,他始终记得他托人将柳沅从凭栏院里买回来的那一天,沈府牵扯太多,他身份特殊,贸然相救只会让柳沅被人盯上,他让云渊代他假扮恩客,出重金将柳沅包到手,入夜之后,他匆匆奔赴别院,还是少年的柳沅抱膝坐在榻里,染了脂粉的眉眼漂亮到惹人心惊,只是眼里没有半点光亮。
他知道柳沅遭了罪,可他并不敢问,他抱着柳沅坐了一夜,少年浑浑噩噩的抓紧了他的衣领,仍未从数月的噩梦里回过神,他以为柳沅会大哭一场,至少也会埋在他颈间抽噎落泪,可柳沅没有。
从那以后,像是知道他一定会心疼难受,柳沅很少再哭,最多也是在床笫间落几滴欢愉泪,蓄意勾得他口干舌燥。
“沅沅,是楚政哥哥。”
楚政连一句“别哭了”都说不出口,他只能瘫坐去地上,将柳沅揽进怀里紧紧拥着。
林林总总的错事他做得太多了,他是最说不得这句话的人,他欠柳沅的,他从一开始就亏欠柳沅,是他向柳沅索取人世间的温暖,是他同沈府交往过密才会让沈灏被盯上,是他在独木难支的时候将柳沅拖进了泥潭,应尽应做的义务他一样也没有做成,就算是重伤失忆之后,也是柳沅在照顾他的起居。
楚政半生坚韧,唯独抗不过一个柳沅,世人言帝心似海,为王者需孑然一身,可他有一个柳沅,他爱柳沅,与之相较,他绝不会去走那一条成王的路。
“我是楚政哥哥,你仔细看看,是楚政哥哥,楚政哥哥在这。”
柳沅哭得说不出话,他从咬到东西的时候就知道眼前人是真实存在的,楚政真的从城中追出来找他了,然而他咬得愈发用力,恨不得将楚政肩上的rou生生磨下来。
——是楚政哥哥,可咬得就是楚政哥哥。
他鼓着腮帮子连嚼带撕,shi透的碎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没能遮住他红透的鼻尖,他有天大的委屈,他从一开始就有天大的委屈,他终归还是那个府宅深处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