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涧林一看手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他掐掉烟,“准备好,你去敲门,我录像。”
梅荀蹲在地上打游戏,把耳机扯下来,“等我三分钟,我打完这一局……”
“你赶紧!中年男人普遍早泄,再拖就什么都拍不到了。”方涧林很不耐烦,反复催他,“你太慢了,好了没有?”
“为什么不让女的自己拍?不是更方便吗?”
“那女的不肯干,两倍价钱都不肯。”方涧林说她想把自己撇清了,不然以后名声臭了,没地方做生意。
蹲太久腿麻,梅荀扶着墙站起身,戴上卫衣帽子,敲了敲3015号房的门。
这是一家不入流的情侣酒店,刺鼻的脂粉味在走廊的粉色灯光里飘荡,还有数种信息素混在一起,刺激得梅荀头昏脑涨,几乎嗅觉失灵。
梅荀不耐烦地敲第二次门,门终于开了,一个浑身赤裸,只有浴巾勉强遮住三点的漂亮女人拉开门,问他:“有什么事吗?”
“客房服务。”梅荀面无表情地说。也不用演戏,反正女人是方涧林找的托。
女人扭过头,问裸身躺在床上,刚才还与自己颠鸾倒凤的张屿:“你叫的客房服务?”
张屿说:“我没叫。”
方涧林趁女人不防备,抓着录像机从门缝挤进去,把床上床下衣衫不整的男女都录了进去,还三百六十度转圈,把情侣房间的红帐子、大圆床、玫瑰花瓣浴缸都拍了。
张屿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抓起床头的金属框眼镜戴上,在床单的掩盖下穿衣服,愕然道:“林林,你给我下套?!”
“别叫这么亲热,我跟你不熟。”方涧林按下停止录像,突然间,女人从一旁扑上来,把他的录像机撞倒在地,抓着他的衣领大吼:“你是什么人?拍我们的视频有什么居心?赶紧删掉,不然我去告你!”
方涧林推开她,捡起录像机出门。女人又追上来,连浴巾掉在身后也不管,光裸着身体,抱着他大吼:“叫你删掉,你听到没有?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做人?”
方涧林废了好大力气,半天也没把她撕开,低声说:“姐,你演太过了……”
于是这女人才现场装摔,又跌跌撞撞跑回屋里,慌张地问张屿应该怎么办。
方涧林顺手给嫖客ji女带上门,对梅荀打手势,“搞定了,走吧。”
梅荀掐了一下眉心跟上去,心想真是胡闹,真是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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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涧林把车钥匙丢给梅荀,车子开回方家之前,他来回观赏里了几遍视频内容。
梅荀十分嫌弃,“你身上都是那女人的香水味。”
“你们alpha和omega都是狗鼻子。”方涧林心情绝佳,在车里放了一首《香水有毒》,跟唱了几句,回味过来刚才的事,后知后觉道:“我觉得她完全是在非礼我,你眼睁睁看着,都不进来救我?”
车载音乐播放到“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梅荀黑着脸切歌,“我以为你挺享受的。”
天渐渐黑下来了,正是晚饭时间。车子驶入方家的大门,方涧林发现院子里停了几辆车,知道是母亲的牌友来了,心想今晚正是让张屿身败名裂的大好时机。
佣人来开门,对梅荀寒暄:“小荀好久没来了。”
梅荀轻轻点头,看到方涧林一进屋就直奔二楼棋牌室。
棋牌室里烟雾缭绕,阔太太云集。母亲的女友看到方涧林,少不了抓着他调侃,问方少爷最近成绩如何,看上了哪家女孩儿,又说你妈刚才骂了你半小时,猜猜骂的什么。方涧林笑而不语。她们纷纷感慨:小孩长大就不稀罕搭理人了,明明小时候嘴甜又可爱。
孟茵四十几岁的人了,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小十岁,脸上化了淡妆,掩不住眼角和额头的细纹,但仍然是个美人。她输了钱不高兴,一直没吭声,方涧林进屋半天,她才掀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你抓个相机傻在那里干嘛?”
方涧林说:“我下午出去拍东西了……”
“没去上课?”孟茵挑眉,打出去一张牌,右手无名指上的硕大钻戒在牌桌上闪着人眼。
方涧林刚要说话,母亲的女友就问:“拍了什么照片?能让我们看吗?”
方涧林张了张嘴:“不……”
孟茵说他小气。
方涧林对母亲说:“是你说的啊,那我就放出来给大家看。”
方涧林有点紧张地点了播放,把录像机放到牌桌中间,一边说:“妈,我早跟你说过张屿不是东西,我随手找私家侦探一查,好家伙,拿你的钱去外面养人……”
五分钟后,方涧林怒冲冲地从棋牌室跑出来,下楼出门。梅荀坐在客厅里,见状赶紧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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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进车里,方涧林脸上Jing彩纷呈,左边和右边各自挂了五道指印,耳侧还被戒指刮出了一条血痕。梅荀把创可贴和冰袋递给他,说冰袋敷脸,消肿止痛。
“哪来的冰袋?”方涧林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