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不久就分班了,方涧林被分到了理科重点班高二一班,在顶楼。
放学以后,方涧林看到教室门口站了个人,穿着褪色的卫衣,破洞牛仔裤,倚在柱子旁边等他。方涧林勾着一个男生的肩膀,目不斜视往前走。
梅荀只好跟上去,一路跟到校门口。校门口的停车位不好找,方涧林自从不追人以后,也不开车来上学了,站在路口拦出租车。
梅荀问他:“你现在住哪?”
方涧林和他妈吵架,离家出走,在梅荀家里住了大半个月。现在方涧林和梅荀也闹掰了,梅荀不知道他住哪里。
梅荀皱眉:“你跑到谁家去住?男的女的?”梅荀纳闷了,方涧林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丁点自理能力都没有,连洗完澡脱下来的脏衣服都等着人收拾,谁愿意伺候他?
“酒店。”方涧林纡尊降贵说了两个字,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回我家吧,酒店住着不舒服,上学还远。”梅荀看方涧林无视自己,只好跟着上车了。
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会,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这种贵死人不偿命的酒店,方涧林住的还是套间,梅荀推开他的房间门一看,床上地上都乱七八糟的,衣服鞋子丢得到处都是。梅荀看得难受,恨不得立刻撸起袖子帮他收拾。
方涧林打开空调,从冰箱拿出啤酒,开了盖对着嘴喝,对梅荀说:“别来碍我的眼。”
梅荀说不出口对不起,“你要他我就让给你。我没上他。”
方涧林把酒瓶搁在窗台上,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无奈至极:“小荀……”
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方涧林突然想通了。算了,许裕园喜欢梅荀,是明摆着的事。自己生气也没用,怨谁也没用。
“你有点道歉的态度。”方涧林在长沙发中央坐下来,双手张开搁在沙发靠背上。“起码喊两声哥。”
方涧林比梅荀大两三岁,梅荀没满十七,方涧林都快十九了,让他喊哥真的不冤。小时候的梅荀整天把林林哥哥挂在嘴边,大一些以后就直呼其名了,方涧林想重温一下旧梦。
“喊了你就跟我回家?”梅荀挑眉问,想要提前确认好。万不能喊亏了。
方涧林嗯哼了一声。
“哥。”
“喊谁呢?”
梅荀忍辱负重地张口:“林林哥哥。”
方涧林心里舒畅多了,说:“我气已经消了百分之一,你抓紧机会多喊点。”
“你滚。”梅荀的手机响起来,他看到屏幕上写着许裕园三个字,皱起眉头,并不想接。过了一会,他还是按下接听键。
“你晚上有空吗?我想约你出去吃饭。”
梅荀说没有。今天是周三,你怎么能出校?
“我有点牙疼,请假了。”
梅荀没心情应付他:“改天吧,我今晚有事。”
“你跟他和好了吗?”许裕园不想挂电话,又找了一个话题。
“好了,晚点跟你说。”梅荀敷衍了两声就收线了。
*
许裕园在给梅荀送了二十次早餐,和梅荀在图书馆“偶遇”十四次,厚着脸皮上门打扰五次以后,梅荀终于答应了跟他出来约会。
天已经有点冷了,两人都只穿了单衣,吃完晚餐,捧着nai茶在马路上逛了一会,很快冻得缩手缩脚。许裕园绞尽脑汁地找话题,可他总是说没必要的傻话,就算梅荀愿意应付他,两人的对话还是进行不下去。
八点钟一过,梅荀如释重负,对许裕园说:“回家吧,我给你叫辆车。”
许裕园说:“明天我能去你家写作业吗?”他说:“我会贴气味阻隔贴,我会做家务,也不会吵你。”
梅荀刚要开口,许裕园又说:“我会过了中午才去,不吵你睡觉。”
梅荀直截了当:“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许裕园有点尴尬:“我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好像运气还不错……追一下也无所谓,错过了以后就遇不到了……”
“你要认清现实,不喜欢你的人,不管你怎么倒贴,都不喜欢你。”
许裕园沉默了一会,“那你为什么跟我出来?”
“因为你长得不错,我还是个坏人。”
任何时代omega都是珍稀动物。一个斯文漂亮的omega上赶着倒贴,哪个alpha不心动?梅荀虽然讨厌恋爱的麻烦,也是有性欲望的。
非要说梅荀有什么好的,就是他不骗人。他讨厌虚情假意那一套,讨厌给别人过高的期望。
这就是梅荀和方涧林的不同之处。
梅荀习惯把话往难听了说,说一点都不喜欢你,其实也许有一两分喜欢——尽管是见色起意。方涧林习惯把话往好听了说,说十分喜欢你,其实只有六七分,偶尔会心不在焉,偶尔思绪飘到别处,偶尔也和别人说笑暧昧,明面上说了追求你,热情温柔且不失风度,细看又好像没太多真心。许裕园有时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