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许裕园出门上学前找不到手表。快迟到了,他背着书包,一路跑到公交站,一边想,一定是落在梅荀家里了。
上周五在梅荀家里刷碗的时候,他把手表拆下来搁在了案台上。
一辆熟悉的车子在他面前停下来,方涧林说:“上来,我载你一程。”
许裕园拉开车门坐进去,心里有很多疑问,“学校那段路有交警,你不怕吗?”
“我怕交警干嘛?我有牌的。”方涧林说他留过级,已经十九了,比你还大两岁,“想吃什么早餐?”
“先上学吧,要迟到了。”许裕园下意识地看左手,可是手腕上没有表。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都买了点。”方涧林指着车后座,什么云吞饺子豆浆油条牛nai三文治,中西点心都齐全。
许裕园惊了一下,这也太浪费了,他说:“上次我把手表落在梅荀家里了。”
“晚上我俩一起上他家蹭饭?”
“晚上我出不来。”虽然他成绩好,很容易拿到请假条出校,终究是一道麻烦。“你能不能让梅荀下午帮我带过来,然后我去找他拿?”
方涧林沉思了一下,“我老觉得小荀这阵子不对劲,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去学校。”不等许裕园回答,方涧林又提议:“我们现在就去他家里拿手表,顺便看他有没有翘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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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上楼,方涧林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后连喊了几声小荀都没人应。
许裕园进厨房一看,自己的手表果然放在案台上。他把手表戴上了,一转身看到方涧林杵在身后,吓了一跳,“你干嘛突然……”
方涧林比他高半个头,平时还没太大感觉,距离拉近的时候,这种压迫感就格外明显。
许裕园的后背抵着案台,退无可退,方涧林的手越过他的身体,伸到他背后扶起了案台上的刀架。许裕园的心脏不自觉的加快了,方涧林走上来,把他们的距离从两步拉进到一步,低下头,嘴唇擦过他的脸颊,然后立刻放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许裕园涨红了脸,反应过来,推开他一点:“别这样。”
方涧林皱眉道:“这里原本有三把刀,为什么只剩下两把。”
方涧林打电话给梅荀,显示关机,打电话到学校,同学也说他没去上学。
“小荀,你在家吗?”方涧林冲进房间里,把他的被窝抖开,没人!他吩咐许裕园去别的房间找,一把拉开了浴室的塑料帘子。
方涧林的瞳孔骤然放大,用力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浴缸里躺了一个人,浴缸里的ye体是血红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方涧林打电话的过程中,被眼泪哽得说不出话,一直求救护车快一点。他又打了一通电话,不知道联系了什么人,让对方过来帮忙。
许裕园整张脸也白了,对方涧林说:“你,你把他抱出来……”
方涧林根本不知道人是死是活,也不敢去确认,俯身将梅荀从浴缸里打横抱出来。两人身高相当,梅荀还比方涧林瘦一点,但是身上的衣物吸满了水,昏睡状态下也无法配合,因此抱在手里格外的沉。
方涧林等不及救护车,把他放在车子后排,自己开车送他去医院。许裕园在后排照看他,不让他的身体滚落下去。
等到了医院,方涧林又抱着他下车,一路喊救命,很快,医生和护士推着铁架床过来了。人进手术室之前,方涧林终于鼓起勇气握了一下梅荀冰冷的右手,祈求上天保佑。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等,彼此身上抖shi透了。尤其是方涧林,白衬衫上沾了大片的血色,头发也shi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非常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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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荀醒过来,方涧林又哭又笑了半天,抓着他的衣领说:“我他妈被你吓死了,你要是出事了,我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真是狼心狗肺,我把你当亲弟弟,你做傻事之前有想到我一秒钟吗?”方涧林质问他。
梅荀一开口,发现喉咙撕痛。他扯着嗓子骂回去:“吵死了,别把口水喷我脸上。”
一直坐在旁边的许裕园慢慢走过来,对梅荀说还好你没事。
“要不是许裕园的手表落在你家,现在你估计……”
“人都凉了。”梅荀接上方涧林的话。
“你闭嘴!”
老师同学朋友都来看望了,唯独没有家人,来来去去最后还是剩下方涧林和许裕园两个人。两人都没去上课,在医院守了他一整天。
轻生者被救起来后,很容易再次想不开。方涧林死死盯住梅荀,一刻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方涧林回家洗澡,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许裕园。
许裕园知道梅荀讨厌自己的信息素,拿过一张椅子坐在窗边,把窗户开到最大,看几眼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又看几眼梅荀。
梅荀不仅讨厌许裕园的信息素,也讨厌他不知收敛的视线。可是许裕园很赤诚,过了几分钟就对他表白:“我喜欢你。”
梅荀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