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了呼吸道,让骆禹感觉呼吸困难,胸腔疼痛。
平常一路上搂搂抱抱,有说不完话的两个人现在中间隔了至少有一米远。
傅行洲面朝前方,一手拿书,一手插兜,看不出心情怎么样。
骆禹心里想着要杜绝对对方有超过朋友的情谊,却没忍住频频偷偷观察对方。
以为他生气了,拿着书的手微微收紧,垂下头。
傅行洲怎么可能生他的气,他正寻思着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骆禹为什么忽然之间对他转变了态度?
没睡好?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了?
所以不想搭理人?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我。
倒不是觉得两人间的关系已经好到让骆禹对他重视到了某种极高程度,虽然他很想,但是短短的时间内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而是他了解自己不是这类人。他不是那种会将脾气发在别人身上的人,尤其是对着自己身边的人。
那么……会是什么原因呢?
思绪回荡间,他忽然恍然。
对了!难道是最近我对他太过亲近,还是让他感到抗拒了?
这么想也不是没道理,骆禹自己不知道两人间的关联,以前也一直不爱跟别人过于亲密,还自认为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对别人防备心很重。怕是现在越来越亲密的行为让他很困扰,终于无法忍受了吧。
傅行洲暗自琢磨着,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为找到了原因而舒心,马上又为这原因愁上了。
这一个月来他自我认为已经够克制的了,只是将两人的关系往好兄弟方向发展,没有更加过界的行为举止,防止骆禹警惕退缩。没想到还是不够吗?
他皱眉,不动声色地叹口气。
真是够了啊,我能忍住不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就已经够辛苦了。
上一世的不幸经历加这一世惶恐不安的心,在见到骆禹的那一刻就此安稳下来,他在骆禹的身边找到了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他找到了自己。
他离不开骆禹。
一个人分成了两部分,终归要融为一体。分裂成两部分的心脏在寻找它的另一半。缺失的灵魂在无声叫嚣着孤独,rou体在渴望着与之相触。当他们紧紧相拥毫无间隙融为一体时,灵魂与rou体才能得到满足,心脏才能重新开始鲜活地跳动。
要知道,他们本是一体。
一路无话,身边是三三两两成群的人走过。要看就要到分别的岔路口,骆禹手里的书被他揉成一团。
傅行洲终于开口:“中午有点事,和同学约好了,就不和你吃饭了啊。”
从刚才就一直被压制着的情绪一瞬间涌上来,骆禹神情Yin郁,把头压的更低,轻声应了。
“自己也要好好吃饭。”傅行洲叮嘱,没等人回答,也没看对方,到岔路口就匆匆走了。
他怕走慢了就要后悔,根本没有和什么同学约好吃饭,他只想和骆禹吃饭。
骆禹停下来,看着他走的飞快的身影发怔。片刻后,自嘲一笑,恢复面无表情走了。
土木工程的专业课不多,但是内容繁杂,需要花大量的课后时间去学。
上课时,老师讲的内容都是重点部分。每次课骆禹都会听得很认真,做一堆笔记。今天他走神了,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听到旁边同学的窃窃私语及四周看过来的视线,他反应了很久才站起来。
教室内是一片令人压抑的沉默。
他答不上来。
老师很无奈地让他坐下了,好心地没多说什么。
骆禹低下头,挡住别人向他看过来的好奇的,不含恶意的打量着的视线。他一个人坐在一排,两边都没有人,习惯了自己坐。
他没心思听讲,他的灵魂都跟着傅行洲飘走了,只剩下身体还在自主行动,手里的本子页脚被他无意识地来回揉搓。
食堂里的各种菜式在脑海里掠过,偶尔有几个会重复出现。
糖醋里脊…红烧茄子…
中午就吃这个,嗯,我和傅哥都喜欢吃这个。
毫无意义的思绪逐一浮现,最后他想到,哦……中午傅哥和别人约好了。
无意识的动作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抬头认真听课。
这节课似乎漫长而又短暂。
下课后骆禹拿上自己的东西独自走出教室,同学们结伴交谈着从他身旁穿过。
很小的时候,骆禹也期待过这样的友谊。有这么一个人,不用很多,一个就够了,下课的时候勾肩搭背,可以说说笑笑,讲着没营养的话题调侃取笑,也可以今天吵架,隔天心照不宣的当做没事发生和好如初。在若干年后,在岁月长河的洗涤下,与许许多多的回忆共同组成最美好的阶段,在记忆里闪闪发光,被一遍又一遍的拿出来回味。
拜这副身体所赐,一个如此简单的想法似乎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人群拥挤着从楼道穿流而过,与他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