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妙因轻轻点头。
但是,阿端,吕黛卿试探性地开口:这件事,你有告诉吉干知道吗?
她觉得吉干的表现并不像知情的样子,果然,女儿沉默地摇摇头。
吕黛卿轻舒一口气,放松了些,阿端,如果你真的觉得魏世子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我和你父王都没有意见,我们只要你欢喜就好,可你必须要征得你叔叔的同意。
吕妙因抬头,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阿端,你一定要告诉你叔叔知道,他同我们一样,对你的婚事有决定权。我承认,我和你父王不是称职的父母,你可以说是吉干一手带大的。阿端,如今你长大了,可不能做出让他寒心的事情来。吕黛卿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
她是了解这个女儿的,看似性情良好,易相处,但那是因为身边的一切她都唾手可得,一旦有什么触及到她的利益,或者违背了她的想法,她会变得十分自私冷血,无情无义。
这也是遗传了她和哥哥身上的缺点吧。
吕妙因良久没有回话,半晌,才微不可察地低声道:是,女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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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朔方回宫,吕丹扶不愿在宫中久住,带着妹妹回王府去了。
吕妙因没有同父母一起回去,而是留在宫内,犹豫着怎样开口告诉六叔自己和魏平的事。
拖了几天,思前想后,也没什么头绪,最后决定索性直接跟他说了吧,反正总要有这么一天的。
于是翌日,她醒来已经巳时了,简单用了些点心,梳洗完毕就带着人往太和殿去,没有乘轿辇,准备一路边走边措辞。
行走在宽阔庄严的宫道上,两边是雄伟高耸的宫墙,天气愈发冷起来,要入冬了。
迎面走过来一身着烟水百花裙,披织锦镶毛斗篷的少女,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丫鬟,身前是领路宫女,少女的容貌清丽绝伦,远远看见她,停下脚步。
参见郡主。领路宫女行礼。
少女却站在那,不行礼,亦不请安。
吕妙因抬手免礼,眼神直直看着少女,少女不甘示弱地回看,良久,吕妙因轻笑一声,陈映真,好久不见。
陈映真挑眉,我还以为郡主回不来了呢,甚至暗自窃喜,终于少了一个对手。
她们俩是从小到大的宿敌,见面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不是吵架就是冷嘲热讽,但从来都是明面上的,两个人都不屑在背后做什么手脚,同为才女,既互相看不惯,又颇为惺惺相惜。
吕妙因笑吟吟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郡主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陈映真不屑地嗤笑一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以后多留个心眼,别再被什么人害了去,你也不想看到我暗自得意的样子吧。
两人对视一眼,俱冷哼地扭过头,不去看对方。
吕妙因不再多说,带着人要从她身边走过,刚刚擦身而过走出一步,陈映真突然轻声道:吕妙因,放弃魏平吧,你们不合适。
吕妙因怔愣,缓缓回过身,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魏平喜欢你,你这次失踪,魏平整个人失魂落魄,不顾家人的阻拦执意离京寻你,他满心满眼都是你。可我看得出,他于你而言并没有你对他那么重要,所以,你们真的不合适。陈映真淡淡地道,眼眸如水般平静,我不想瞒你,我刚刚见过陛下,陛下已经答应为我和魏平赐婚,现在恐怕正在拟旨。我请你,放弃他吧。
说完,第一次对着她福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独剩吕妙因一人站在宫道上,良久缓不过神,半晌,她气得笑出声,冲着陈映真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你以为你是谁啊,陈映真,你凭什么要我放弃,你这插足我们感情的人,凭什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话!
说到最后,她不自觉放大音量,高喊出声。
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她这般说,也在心里这般告诉自己。
马不停蹄地到达太和殿,她进太和殿从来不需要通传,是以直接闯了进去,名贵的金丝楠木书桌后,男人正坐在宽大的纯金龙椅上,聚精会神地写字。
鸦青发丝被金冠束起,明黄色的丝带伴着柔软的黑发垂落在肩头脸侧,听见声响,抬起头。白皙的过分的瘦削脸庞,映衬得五官更加浓墨重彩,眉毛是中原男子常有的漆黑剑眉,眼窝却比中原男子深邃,眸子是独特的琥珀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透明,鼻梁挺拔似外邦人,嘴唇殷红如血。他的美丽是一种怪异的美,相貌既硬朗又阴柔,气质既阳刚又孱弱,怪异得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然后沦陷。
阿端,你怎么来了?他绽开笑容,洁白如玉的贝齿整齐发亮。
吕妙因不回答,径直走到书桌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绣着祥云瑞鹤的明黄色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