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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新闻在播报一周天气。
周日气温-3~4小雪转晴
昌炤咬着热牛奶吸管昏昏欲睡。车颠簸了一下,她突然一醒。
她靠回车座的椅背,兴奋起来,侧头望向昌沚:哥,哥,这周日要下雪诶!
昌沚的黑色毛线帽紧挨着睫毛;校服拉链上拉到了顶,埋进去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半睁着。
哦。他敷衍。黑色眼珠似玻璃球一样,往她这边偏了偏,又很快滑回去,继续发呆。
好几年没见雪啦。昌父在前面感慨,这周日的是看不到了。
因为昌大教授很忙嘛。昌炤吸完最后一点牛奶,还在不停地嘬。
昌沚一把捏住了牛奶盒,从她手里夺走。没说话,只用目光谴责她,希望她自我反省。
昌炤乐得不用扔垃圾。没理他,向前座探身子,靠在驾驶座的后背上:通知下来没有?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概是下周三下周四?就那么几天吧。啊呀,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想想就觉得腰酸背痛。昌父烦恼道。
昌炤羡慕地说:我想和你换。我不怕辛苦!
但害怕科学考试。昌沚懒懒插嘴。
啊昌炤去拉他的校服外套拉链,你好烦啊,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嘛。不对,我才不怕呢,我只是不喜欢。不!喜!欢!她拉低他的领口,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昌沚拉低了帽子,干脆遮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爸,管管你女儿吧。他抱怨,一个初中生,竟然以下犯上,质疑高中生所传达的真理
昌炤利落地解开安全带,翻身骑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你个高一新生拽什么拽!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用起这么早。你不忏悔,居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她俯下身威胁他:赶紧向我道歉!否则小心你的小命。
昌父在前面大笑,笑了一会又皱眉: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写科学作业哎!他打了个急转弯。
昌炤紧紧拽着昌沚的衣领,差点飞出去。他紧急抱住了她。
昌沚问:爸,怎么了?
昌父紧蹙眉:刚刚十字路口,有一辆小货车逆行转弯,还开的快,差点撞上了。他摇头,真是不讲规矩。早晚要出事。
昌炤趴在昌沚胸口。他紧紧箍住她的腰,一只手慢慢探上去,先是按了按她的头安慰,而后用手指梳她的头发。
昌炤抓着他的衣服,安静地靠了一会,感觉一切平稳,才坐了回去。
她没看他,侧着身子扒在窗边,期冀地望着带霜色的街道:好想看雪啊。
昌沚把校服重新拉回最开始的样子。他打了个哈欠:唔,会有的。便闭上了眼睛,好像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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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老骗子。昌炤委屈地扑向沙发,眼巴巴地看向落地窗外,天都黑了。
昌沚躺在沙发里侧,放下书扭了扭脖子:多大点事。
你也说会有雪,你也是老骗子。她目光控诉。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骗子。昌沚挑眉,一把把书盖在脸上,向她伸出手,压着嗓子,咳咳,这位小姐,施舍把松仁吧。天寒地冻,可怜的老人家看不见了。
她恨恨打了一下他的手掌,给他抓了把榛子:老骗子,自己剥。
昌沚很快抓住,把书丢到一旁,利落地坐起来,指示道:再去开几盒腰果杏仁,就在那边的柜子里,第二层。我上周亲眼看咱妈放进去的。
有手有脚,自己去。昌炤剥了个橘子,咱家迟早要被你吃穷。
昌沚耸肩:他们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
她没理他,打开了电视。
刚好是个相声节目。
昌炤橘子吃了一半忘了继续,只顾着看屏幕乐。
这傻子。昌沚低声嘟囔了一句,把剩下的橘子抢走了。
诶,你!她反应过来,拍了他一下,再给我重新剥一个。不,我要两个。
昌沚低头给她剥完了一个,整个囫囵塞到她嘴里。
唔唔昌炤挣扎。
橘子汁水爆开,混着透明半粘的口水一起流淌到脖子,再继续渗入到不见光的深处。
变成歌舞节目了。
他顺着她大动脉处的橘子汁液往上吻。
昌炤被压陷进沙发里。
她吃力地回应着。柠檬味的唇膏带着青涩的半酸苦,蜜橘被稀释成了微甜。
压扁的橘子一路滚落到地毯,留下橙色残渍。
昌沚撑起身子,微微喘息,低头望她。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她的脸庞像雪一样发光。
昌炤目光有些失焦,涣散了会,才慢慢与他交汇。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脖子上。
她收紧手臂,仰起身子,似乎还有一点颤抖。
哥哥,她像只天真的、刚孵出的乳鸽,颤颤巍巍地求着庇护,仰慕而羞怯地凝望着他、依靠着他,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