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緣。隔日,她卻醉得一蹋糊塗,頹倒在岱山劃在凡界的一座天池邊。
他們果然就只能是段孽緣,她愛他,但又如何,她甚且不能盼著他為她計較一場。她若是清醒,也知道這事何等荒唐。
早上,她讓靜兒催著,道神后要她隨掌事仙女排練宴上的幾支舞。這論起舞藝,幾個公主裡本屬她殊優,何況其他姊姊都許了人,也只她還須抛頭露面的勾搭那什麼南海皇子。
還未進大殿,卻見一群仙散了朝會,兩兩三三,交頭接耳。兩個小仙,袖子揚得老高,以為支擋得了他們那甚是歡快的話聲,道著神帝宣旨三皇子與南海水玉公主訂了親,以正妃迎娶,親上加親。
「嘿嘿,你沒瞧三殿下那春風得意的模樣,這南海女仙風情萬種,萬里挑一的公主自然沒話講。」
「瞧你這副饞相,要論風情萬種,那水玉哪堪比咱們地伶公主。」
「地伶公主?美是美。」
她掌風一搧,震得那兩仙腳步一晃,披散了一頭亂髮。
「走路不用眼睛瞧麼?」她沉著嗓子,冷冷道了聲。
「公公主。」兩仙隨手撥順了髮,撲通一跪。那小仙千萬慶幸他剛要說的話還未說出口。這議論上主,又讓她本尊聽到了,實要遭罪受。
千方瞪了兩人一眼,還未想清如何刁難,後頭殿階上,星魁無垠踏了下來,遠遠的對上她一雙眼,又收回了眼神。
她眉間一皺,撇下還澀澀抖著的兩個小仙,陣風似的隱了身而去。
「公主!您這是怎麼了?」靜兒在後急急叫喚,揮著手絹朝外頭小仙女示意頻頻。還沒幾個人會意,千方跨了檻,穿了院,提了壺酒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公主!」瞧靜兒與千方奔得急,門外侍官急忙一揖,想攔,卻不敢忤逆他們烈火般的主子。
「我不過去趟領地,歇歇就回。」她話聲散在風中,已不見她身影。
「領領地,但大殿還等您排舞。」靜兒那話聲漸弱,收了回來。這公主性子本也難捉摸,至少還交代了去處,上面問下來,該還找得到人。
「唉。」她搔了搔頭,也莫可奈何。
「靜兒。」外頭侍官顯得憂心:「今日大殿宣旨,公主定是為那事心煩,她和三殿下,顯然。」
「呔,沒的事兒你就別猜,無論如何,公主輪不到你。」靜兒瞪了他一眼。
「我可沒妄想。」侍官叉著手,冷別過眼,他只是小小仙官,如何妄想。他只望那星魁,別拖累了她。
她騰飛得急,跌跌撞撞落在那生滿白棠的沃野,躲進了岩穴。
她隨意傾靠山石,持著酒壺澆了滿臉滿衫。一頭垂地長髮散亂,滾了些碎花。閉著眼,連喝了一壺,酒壺倒了倒,見了底,她秀手一揚,狠擲了瓶身撞碎在岩壁上。
幾隻縮在穴口偷瞧的靈狐,讓那手勁嚇得遠跳了幾步,又停下回身驚望。牠們平日,喜愛挨在她花床上,讓她溫香抱個滿懷,不僅能蹭點靈氣,還能得她賞幾顆果子。
靈狐見她不再作聲,又躡腳溜進了岩穴,躍上她腿,舒適地窩成了一圈。
她心不在焉,隨手撓了撓,無垠那淡漠的眼神燒在心上,她一痛,又眨落了兩行淚滴在靈狐雪白的柔毛上。
不行。剛靜兒說著那什麼南海太子兩三日便到,她得躲一躲。
仙界一天,凡世一年,從前她為戰神心傷,靠得便是這般躲到凡界,轉心個幾年,再回來,仙界也不過幾日。
她倏然起了身,翻落了靈狐,牠縮著首,幽幽睜眼望了望,低低嗚咽了兩聲。
「別煩我,小東西。要葡萄,去我那園子吧。」
她提了傾天劍,又開了另一壺酒,恍恍晃出了仙界。
一池天光爛漫,片片水光拂著她髮梢。這岱山山脈上的谷地,縈繞滿林綠意,仲夏時分,日間還是一山紫薇,晚上,又得一湖星光。這是她在凡界,最喜歡的地方。
她知道,他那情意藏了很久,她有時躺在領地,望著他置換著星辰,不時還撥落幾顆星子撩撥她,她不知怎麼的也讀出那顆情心,卻不敢多瞧。他,可是她哥哥。
他們同年出生,雖說他早了幾個時辰,她總是指著他鼻子,沒大沒小的喊著無垠,他小時還與她相爭,論那早先拼出母胎的實力,該喚他一聲哥哥。大了點,他卻不再同她計較。
事實上,還能讓他計較的事不多,他漸有些不問仙事的遠著人群。仙貴妃的大皇子掌日頭,二皇子掌風水,他為神后唯一的兒子,掌夜色封了星魁。她與星魁由不同的仙娘帶大,卻都以神后為母親,小時戲玩在霓霞宮,大了些,她接了地職,執滋養生息,與他一夜星子遙遙相望。
她配予戰神,他十分不悅,稀罕地開了金口相阻,同神帝道那男神差勁。神帝尚猶豫,兩位哥哥卻讚同神后,他們道整個仙界最需攏絡的便是戰神,這妹妹殊姿絕色,善承載善生養,放眼仙宮,也沒人托得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