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大礼堂今天请来了世界级的交响乐团,舞池里已经多的是翩翩起舞的人了。元首何之鲤在台上致辞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簇簇感觉自己的脸因为长时间保持微笑,肌肉都微微发酸,直到松原辉离开后内心才缓缓吐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位烦人的内阁大臣给打发走了。一旁的谢博湛看到簇簇的疲态,还守礼地搀扶了一下她的手臂。
这种场合,很累吧。谢博湛像个优雅的中年绅士,风度翩翩,不急不缓地优雅谈吐和渊博的学识让人如沐春风,多给他一把黑伞就能直接去演英剧了。
谢谢外交官阁下。簇簇感觉到自己七八厘米的高跟鞋,郁闷地望天。
松原辉虽是R国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和他人交谈时都不用带翻译的,他和元首交流完后下一个目标直奔簇簇,态度热情异常,从天文地理谈到诗词歌赋,若不是谢博湛拦着,甚至想拉簇簇直接去舞池跳舞。簇簇望着他才到她胸口的身高,只能保持无奈的微笑。
簇簇殿下,我能否有幸和你合影?没走多远的松原辉突然折返回来,热情地想挽簇簇的手。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内阁大臣让助手小诚一郎拿出了摄像机。
荣幸之至,松原阁下。松原辉和她站在一起,紧靠着簇簇,她感到有些不适但还是忍住了,算了,拍张照片也不会少块肉。
哦,您真是一位美丽体贴的女士,我会珍藏这张照片,再过两月R国樱花初绽,希望能邀请您一同前去赏樱。松原辉向簇簇发出邀请。
松原阁下,两月之后是新年,殿下行程繁多,恐怕无法同行,需要经过调配后才能给您答复。谢博湛及时出来解围,松原一脸失望地离开了。
外交官阁下,我想去透透气。
谢博湛领着簇簇来到二楼的阳台,被厚重的窗帘遮蔽了星空,她今天穿了一条烟灰紫的丝绸长裙,还有令人深恶痛绝的八厘米高跟鞋,簇簇坐在长椅上刚想绷直腿,想到谢博湛还在身边,把不雅的动作及时打住。她听到了谢博湛一声轻笑,嚓的一声,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点燃了一只烟,谢博湛倚靠着墙边,暗处能看到明灭的火光。
殿下,这里没人,您可以放松一下。谢博湛调侃道。
簇簇这才仰倒在靠垫上,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一连吃了托盘上上的好些点心,甩甩头甩甩腿,捏捏柔软的靠垫。
待会您也要去跳一支舞。谢博湛和不合时宜地出声。
知道了。簇簇生无可恋,作为一个保持优雅风度的精致花瓶,她需要体验完宴会上的所有社交项目。
当她再度来到舞池边,发现那位松原阁下也守在舞池边,看着他不断逼近的步伐,簇簇内心一片绝望,不会真的要和他跳吧
突然被一只手拉开了,一个高大肃穆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是韩让。
他先前陪同元首和外交人员谈话呢,簇簇看到了他的绿军装,胸前挂着好些熠熠生辉的奖章,虽然韩准和韩让都是军旅出身,但韩让身上已经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尖锐锋芒,他永远是沉稳温和的,默默吸纳了人生中所有难以转圜的抉择,无论是枪与血的炽艳,还是十年如一日清苦单调的人生。
乐团演奏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世界名曲《一步之遥》。
簇簇,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韩让微微弯下腰,向簇簇伸出了手。
这根本不像是韩让会说出来的话,簇簇觉得这话更像是松原辉或者谢博湛说的,可是,偏偏是韩让说了。
簇簇感觉自己更加晕头转向了。她不知自己是何时由韩让带着滑入了舞池,舞池里人们的动作渐渐开始停住,大家都看向了簇簇和韩让。无他,这对人儿太特殊了。舞池里个个都是燕尾西服,没有人穿着军装跳舞,簇簇烟灰紫的长裙漾起波浪,如花朵缓慢绽放,庄严与柔美交织碰撞,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的关系,曾经是公公和儿媳,蒙上了一层禁断的气息,这下子,就更没有人能把目光从韩让和簇簇身上移开了。
簇簇从来不知道韩让会跳舞,还是探戈。他不像《闻香识女人》里的史法兰中校,那个优雅的老流氓和美丽的唐娜也跳了同一支舞。韩让就连跳舞也带着军人般的严肃,只是他的步伐与簇簇相合,似乎一直在迎合着她的舞步。
簇簇跟着舞步被他甩出去,又稳稳地抱回怀里,她甚至触碰到了韩让胸前微凉的奖章。
探戈真是一种神奇的舞蹈,似推似聚,似合似离,是情人之间不可言说的暧昧。韩让的动作不带一丝轻浮,却莫名的动人心魄,只有簇簇才知道,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察觉到了他不能点破的紧张。
韩让见过簇簇跳这支舞,在蕴州韩宅的客厅里,那时她和韩刑一起跳。韩家所有的浪漫细胞都赋存于小儿子韩刑身上,他带来了一只老旧的唱片机,悠悠的乐声似乎从更为古早的年代传来,韩刑笑着,也不顾旁人的眼光,牵着簇簇在客厅里起舞。
簇簇,你看,探戈就像一场男女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你退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