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纪昭腿都软了。梁岳把门拉开,钻进去把他掏出来,揣怀里上了楼,拖上床继续胡闹。
又大战两三个回合,梁岳去洗澡,纪昭才有空看一眼手机。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蹦起来,跳下床就来踹梁岳的浴室门。
“梁岳!你别洗了,快出来!”
梁岳正冲着头上的沫子,还不当一回事呢,贱兮兮地回道:“诶哟小昭同学,咋那么猴急呢,心急吃不着热——”
纪昭懒得跟他废话,“砰”一脚蹬开门,梁岳拿搓澡巾往下头一捂。纪昭白了他一眼,把手机拍梁岳脑门上,梁岳抠下来一看。
“小昭,妈妈明天来双棣办事,打算先来看看你和你舅舅,你现在哪里?怎么不接电——我Cao!你妈要来?!”
纪昭抿着嘴,沉重地一点头。梁岳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头上沫子都不冲了,光着脚就踏出来,草草擦了身子拉上纪昭出来想辙。
好在是纪昭半个月没怎么回来,不然清理痕迹都得一晚上,梁岳挠着头开始脑内反侦察作业:进门,洗手池的成对漱口杯牙刷——危险;阳台,纪昭随手丢的内裤——危险;纪昭房间毫无被居住过的痕迹——倒也说得过去;自己房间,衣柜有纪昭的衣服,厕所有纪昭的洗面nai小剪子,床头一角还有纪昭皱巴巴的睡衣——高度警戒。
梁岳一拍脑门,对,这些都得处理。正要动手,余光见纪昭坐在床头闷不吭声。
“怎么啦?明天你妈就来了,咱得赶紧收拾收拾,不然——”
“不然怎么?”纪昭半抱着胳膊,抬起一张雪白的脸,“怕我妈发现咱俩在一起了?”
梁岳让他说中了心事,吃噎了似的哽住,半晌才“啊”的答一声。
“哼。”纪昭颔下白生生的脸儿,冷哼一声,看着自己右手的指甲盖,老成道:“我就知道。”
梁岳一怔,旋即叹了口气,蹲在他身前,伸手抓他的手。梁岳哪儿都大,手也大,说是抓,更像是拈,梁岳就那么小心翼翼地拈纪昭同样雪白的手,又叹一口气,还没张嘴,纪昭把手往回一抽,说:“你别碰我。”
“小昭,你要生我的气就生吧。”梁岳牢牢把纪昭的手捏在手里,那手像没骨头的孩子,他确确实实还是个孩子嘛,“你要现在有十八岁,我敢明天就跟你妈说我要带你上国外领证去,可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这年纪就是早恋都得藏着掖着,何况我……”
梁岳说着,便低下头。纪昭吸了吸鼻子,眼珠悠地一转,把手抽走了,低声道:“出息。”
他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梁岳的脑门:“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梁岳嗖一下抬起头,跟个迫击炮似的冲到纪昭怀里,抱着他滚了两圈,两人都歪在床上,梁岳才说:“等我两年,等我做到队长,有把握拿下副局,等我配得上你。”
纪昭有些懵,他才十几岁,哪里想过那么长远的事,只知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缠着他,两个人要一起睡,就这么好一辈子。实际上两家倒也算门当户对,梁岳的养父曾经是军区总司令,只不过日薄西山,毕竟年纪大了,又不搞党羽那一套,不如自己如今的继父身居高位又前途无量。继父对自己有别的打算,不然母亲也不会隔三差五让自己替他们送东西维系人脉。
“你说真的?”纪昭问。
梁岳认真地点头:“真的。”
“你真喜欢我吗?”纪昭又问,“要是以后烦了呢?要是你爸让你娶别人呢?”
“我爸可管不了我。”梁岳扇扇手,满不在乎道,“让我娶我也不娶,这不还得等你纪小爷的成人礼吗?”
纪昭想了想,也想不出别的忧虑了,便说:“我可生不了小孩儿。”
“嗐,你就是个小孩儿,你还生小孩儿,”梁岳乐了,“再说了,你不男的吗?生什么小孩儿,那不疼?闹呢!”
“行吧。”纪昭抿着嘴点点头,又想了想,问:“要真让他们知道了,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勾的你呗。”梁岳伸手捏了一把纪昭的脸蛋,“舅舅我还能让你担事儿?”
纪昭便笑了,两人闹了一阵,起身把该收的收,该扔的扔,只等明天大boss郁阑大驾光临。
转脸就到第二日,郁阑是上午到的,梁岳请假去机场接了人,又送到聚会的地方,回来给纪昭通风报信,确认家里都收拾妥了。下午把纪昭送到他妈那儿去应酬,纪昭一百个不乐意,怎奈母命难为,不过毕竟是母子俩,相见之后也亲热了起来。梁岳确认了他的心情之后就上班去了,晚上郁阑约他一起过去吃饭。他们母子俩都是湖南人,梁岳特定订了个有名的湘菜饭店,开了个大包间,三足鼎立似的割据一方。
“小岳你别破费了,订这么大个地方,就是咱们一家人吃个晚饭,我知道你想给我好好接个风,下次可不许这样了。”郁阑今年四十岁,依然是雪净的脸,明月似的和儿子相辉映。
梁岳许久没见着郁阑的真身了,这么一瞧,便想到纪昭往后到了四十岁,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