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蓠醒得一如既往的晚,两名小丫鬟窃笑着挽起床帘,小脸蛋上的娇羞揶揄藏都藏不住。
唉,她的名声啊!樊蓠无奈感慨自己这贪图享乐、流连后宫的人设是越立越真实了。
懒懒散散地出了寝殿准备用膳,意外地看到夏泷竟然面色阴沉地坐在饭桌旁,樊蓠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往回退。
陛下这用的是早膳还是午膳?夏泷语气不善地先开了口。
这下樊蓠不好当没看见直接走人了,只得讪笑着坐到远远的一张椅子上,摄政王下朝了,呵呵
有摄政王在此,宫人们手脚更加麻利了,十几道主菜及辅食火速布上。
都下去。
樊蓠惴惴不安地看着宫人们鱼贯而出,连夏阐都退到了门外。王爷怎么叫人都下去了,连个伺候您用膳的人都没有,呵呵
陛下不用膳?
樊蓠下意识摇头:没什么胃口。夏泷平日里也经常在下朝后过来坐,两人不是没有坐一桌当着宫人们的面表演什么夫妻夹菜,樊蓠不意外他出现在这里,但他现在明显浑身煞气,她傻了才凑过去!
夏泷手中的银筷一下一下地点着碗沿儿,樊蓠不上桌,他也不下筷。
后者突然福灵心至:这是让她去伺候的意思吗?嘿,这人!
可段择之前来过一趟又出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再过来,她还是暂且忍耐一下吧!
樊蓠无声无息地走过去,低眉顺眼道:既然宫人都不在,王爷想吃什么就跟我说一声吧。
夏泷挑眉看了她一眼:他本来没这意思,把人都轰走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在人前做戏,可现在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伸手随便指了两样离得远的。
好嘞。樊蓠温顺地走过去给他一一夹回碗里。
夏泷不躲闪却也不明显地偶然瞥她一眼。
她想表现得温柔和顺时,的确是极温柔极和顺的,这种表演渗透到她的眉梢眼角、每一个动作之中,自然得仿佛她真就在专心致志地对待你交给她办的事,毫无怨言。
不得不承认她的动作极其优美,握着筷子的架势就好像握着她喜爱的画笔,放入他盘中的姿态不像是给自己讨厌的男人夹菜,更像是要描画她的作品。
因为穿的是广袖的衣衫,樊蓠手腕下放时,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拦了下宽大的轻纱袖口。尽管只是一瞬,低垂着眼的夏泷还是恰好瞄到了她手腕上明显的指印,他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一双皓腕曾被人多么用力地压制住让她推拒不得
啪!夏泷脸色难看地将筷子摔到桌上,不仅将旁边的樊蓠吓得一僵,连门外的夏阐都忍不住朝这里看了一眼。
夏泷瞥见樊蓠花容失色的一张小脸,气得差点甩自己一巴掌:你有毛病吧你意淫她?!还表现得这么反常是生怕人家看不出来吗?出息!
但让他承认是自己发疯又不可能,更何况他原本就因为一大堆事憋着一肚子火,所以他木着脸迁怒得理所当然
膳食坊一大帮人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准备这么多道菜没一个配进你的口是吧?这也不吃那又没胃口,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吃口饱饭都是奢望!
樊蓠被吼得一愣一愣,她、她没有不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的意思啊,她不是真的不想吃,恰恰相反她饿得很,只是被他吓得不敢坐啊。
算了,跟神经病没道理可讲,她忍!樊蓠赶紧坐下大口扒饭:她赶紧吃完赶紧撤,多夹几个菜,她这也吃、那也吃,这下他没话说了吧?
夏泷还真有话要说:陛下这日子好生舒坦,一觉睡到晌午什么正事都不用愁,美味珍馐应有尽有,这等好事南方的饥民可是想都不敢想。
樊蓠顿时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她从小风、小云的信里听说了南方收成极差的事,那边去年还发生了水灾,连着两年都没有好收成,如今已经饥民遍地,饿死了不少人。在她的时代,绝大多数人的温饱问题早已解决,饿死人是极为遥远的事了。现在乍然听到千里之外饥民遍地,她不可能不难受。
她已经让小风、小云联系新锐书局索要她之前的稿费然后以段择的名义捐掉,钱很少,因为她的漫画在这个时空的销售情况并不算很好,更别提她回到皇宫后就断更了。在这个世界她能做到的就是很有限,可这能全怪她吗?是什么把她限制到如此地步?!现在夏泷嘲笑她什么正事都不做、她不知人间疾苦?
樊蓠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放屁!她有机会干正事吗?有资格关心民生吗?如果她真的为饥荒一事茶饭不思、东奔西走,那反倒戳他心了吧!他敢说他会倍感欣慰而不会斩草除根杀她而后快?
我的生活是不是像你说的这么快活,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至于我享有的待遇和尊崇,我早说过减少吃穿用度,到底因为什么还保持现在这样你也清楚得很。樊蓠努力压制住拍桌子的冲动,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就是故意找茬,她没必要因为气不过做